“你、你说什么?!”
赵祯这时候,也有些慌了。
他已经不再年轻,经不起折腾。
“有一伙叛军,杀入了皇城,所有宫门,都被他们封锁了,他、他们见人就杀,咱们这里,也被围了啊官家。”
小内侍哭喊着,浑身颤抖不已。
尹嶙看得出来,这次不是装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祯神色激动地大喊,但此间除了尹嶙,没人能回答他。
可尹嶙不想说。
说出来算怎么回事啊。
你提前知道?
怎么不打报告?
咚、咚、咚……
突然,就在此时,一阵剧烈而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这是叛军在撞门。
“快说!”赵祯怒极。
“听、听说是兖、兖王……”小内侍战战兢兢,却又不敢说出口。
“兖王什么?!说!”赵祯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瞬间怒极,一个砚台随手抄起,就向小内侍丢了过去。
那小内侍不敢躲,也来不及躲,当即就被砚台砸中额角,瞬间鲜血如注。
“……是兖王!是荣妃!他们勾结起来,已经将汴京所有的武将家眷,全都控制在宫内,现、现在外头,都是他们的人了!”
小内侍再也忍不住,大哭着喊出声来。
赵祯闻言,目光突然失去了光彩,身子踉跄欲倒。
好在尹嶙一把扶住了他。
“官家。”
尹嶙抚着赵祯的后背,用气助他平复,然后道,“有臣在。”
这短短的几个字,在赵祯听来,却似此生从未听闻过的天籁一般。
他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但,随即想起什么,却又回头对着尹嶙,悲戚道:“可、可伱的兵权……你的兵马,都在燕云啊!”
说到这里,赵祯痛心疾首。
他当初,若没有听信那些清流之言,不让尹嶙孤身一人返回汴京,如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已经晚了。
如今只有尹嶙一人在此,能有何用?
兖王……
荣妃……
“早知今日,朕当初就该废了他!”赵祯又怒又悲,大喊出声。
“官家,此时非是痛心之时啊!”尹嶙装出一副担忧之色。
赵祯叹了口气,显然他也无能为力。
尹嶙见状,当即将赵祯扶着坐下,然后对一应宫女内侍们说道:“将文德殿所有宫人召集于此,全力保护官家,若官家稍有差池,我唯尔等是问!”
说罢,尹嶙目光坚定,向殿外走去。
“子峋!你、你去哪儿?”赵祯有气无力,生怕尹嶙丢下他跑了。
毕竟这个时候,什么官家,什么爱卿,还是命重要。
却不想,尹嶙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官家放心,子峋就在殿外,为官家,护卫!”
说完此话,尹嶙再不回头,大步走出殿外。
“子峋……”
赵祯看着尹嶙的背影,还有方才那年轻却坚定的目光,他突然想起来,
那首《望岳》。
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还有那股赵祯自己也曾有过的少年壮志。
再到后来,尹嶙入皇城司,为他分忧解难,救回荣飞燕,然后外放莫州,半年内打下燕云五州。
这一桩桩,一件件,言犹在耳,历历在目。
“好!好!好!”
赵祯连道三个“好”字,眼里又重新绽放了神采。
众多宫人都以为他疯了。
但是他没有,而是对宫人们吩咐道:“来人!将书桌置于殿前,朕,今日要为忠勇侯,绘一副杀敌丹青!”
杀敌杀人,丹青诛心。
臣子尚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区区少年为君赴义,朕堂堂君父,岂能不如?!
这是赵祯此时的心中,最明亮的思绪。
那些宫人听了他的吩咐,将书桌置于殿前,赵祯走到桌前,正对着殿外,尹嶙的身影,就站殿外空地上,对着文德殿大门,迎风屹立。
赵祯见尹嶙两手空空,又让宫人去取了他那枚金枪来,赐予尹嶙。
至此,赵祯落笔。
一副少年将军,手持金枪的背影,便跃然于纸上。
砰!
殿门破碎。
禁军犹如洪流,瞬间涌入,一眼望去,能看见的少说也有数百人,他们声如洪雷,喊杀震天。
破门而入后,见一个少年将军手持金枪,孤身站在殿前,他们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只想着大军碾压过去,将这个白痴也撕碎!
但他们错了。
并且没有悔改的机会。
当最前面的几个禁军,到了尹嶙近前,提刀向他砍来之时。
尹嶙动了。
金枪也动了。
没有里胡哨的枪,也没有什么你来我往的相持。
仅仅是简单的一道金光。
甚至很多人都看不到这道金光。
噗!
一声响,七头落。
血,如注。
七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