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她还有空想针线?
“那倒没有!”林黛玉忙说。
她挪到江洛身边坐下,说悄悄话:“便以后真有闲暇学会了,自然先做给爹爹、太太和外祖母,还有姊妹们、魏姨娘,他要排最后呢。且我是看姊妹们都会做,只我不会,所以心里偶然会想一想。若要因这个耽误了功课,我才不愿意。”
“这才是!”江洛大加赞同!
看黛玉挪回去,要接着写文章了,江洛便也继续背单词、背语法、背课文……
默默背到口干,江洛起来找水喝,却看见黛玉笔下的进度还停留在几刻钟前,没动一个字。
黛玉低着头。
江洛放下茶杯,缓步走过去,笑问:“是哪里不会了?虽然我更不会,倒不妨与我说说,理一理。”
文章不会写,就先和别人顺下思路嘛。
黛玉没抬头。
黛玉肩膀抽动。
几滴泪落在纸上,迅速晕开一片。黛玉才忙抬起手捂住脸。
“怎么了呀?”江洛从后面抱住孩子。
这一年里,黛玉又长了两寸身量,与她第一次抱她时相比,真是大孩子了。
几位太医和松先生、庄先生都说,再过一二年,黛玉便可以尝试学一学骑射,不必怕身体受不住了。
林黛玉不说话,只转过身,把脸埋在江洛前襟。
江洛示意丫头们都出去,还如以前一样,给黛玉时间。
但她心里已经在怀疑:
是不是谢丹时让黛玉伤心了?他这就不喜欢了?他移情别恋了?还是……他欺负黛玉了?!
“太太……”林黛玉双手环住江洛肩膀,在她耳边啜泣,“我好嫉妒他……”
“他说、他说,”林黛玉哽咽,“他说他十岁的文章还没有我的好,说我若是个男儿,一定像爹爹一样十二便能进学。可再有一年我就十二了,我三岁开蒙、五岁读书,已上了六年学,可即便再上两个六年、三个六年……十个六年!真能有用吗?”
她真的会等到能让自小所学用出来的时候吗?
她真的能成就功业,不坠了林家和爹爹的声名,能让娘在九泉之下不再遗憾没有给她一个“兄弟”撑腰……能奉养太太一世富贵平安吗?
这些话,两年前遇到刘振时,她已经问过一遍。
她也一直把太太的话记在心里,不断鼓励自己。
可就是她身边的人,才学并不比她高出多少,只因是男子,便一切都理所当然,又叫她心里不服!
“过年真不想见他了!”林黛玉赌气,“再也不想见他了!”
“好,就不见!”江洛顺着她说,“好好地叫我们黛玉伤心,这等混账,再也不见才好!”
“倒也不是他叫我伤心……”
林黛玉越发贴住江洛,闷声说:“但我过年还是不要见他。”
一想到他再长三四岁就能秋闱下场了,爹爹还说,他有不及弱冠便得中的可能,她便、她便嫉妒!
“过年不见,以后见?”江洛笑问。
林黛玉不说话。
江洛笑,又叹,摸她的脑袋。
在基本看不到希望的路上,黛玉能坚持努力两年才再度怀疑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太太不用担心我,”又默默哭了一会,林黛玉自己擦泪,“太太的话,我都记着呢。”
她从江洛怀里下来,看向书案上凌乱的笔纸,脸上还带着泪,眼睛却在笑,“太太不是也正苦学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吗?其实今年好几次我都累了,不想上学了,一看到太太,我就又觉得还能再学五十年!再学一百年!”
这话让江洛压力好大!
以后她还怎么安心摸鱼偷懒!
林黛玉洗了脸,换一页纸,重新写毛先生留的课业。
江洛回卧房换衣服。
拿着被黛玉哭得湿了半边肩膀的褙子,她怔怔坐了许久,直到山月惊呼,才发现自己也掉了泪。
……
大齐永泰三年的春节和往年没什么区别:
除夕进宫、年初一进宫,回来请年酒、吃年酒,联络感情,展望未来……度过热闹而疲惫的正月。
新年里,江洛和林如海一般会去两次谢家。一次是请近亲密友,一次是请同僚。
而若无意外,谢经同和沈夫人也同样会来两次林家。
一共四次见面的机会,林黛玉再想躲,还是在谢家到林家来的日子,被谢丹
时在后厅廊下遇见。
山青院的丫头都知道大姑娘的心事。
今日跟大姑娘出来的是雪雁和晴雯。
雪雁是自小伴读丫鬟,与大姑娘的情分不比别人。晴雯来了两年,连身契都在这边,也早把山青院当自己家。
她本心里没有杂念,一心只有服侍大姑娘一辈子,大家生死在一处。见大姑娘明明是要躲着谢四爷,谢四爷偏在这堵人,大姑娘还低着头,她便上前两步,想请谢四爷快让开,却被雪雁连忙拽走了。
“你做什么呀!”雪雁嗔她。
“大姑娘不想见他呀!”晴雯还着急。
“你怎么不长心眼!”雪雁拍她看,“晴雯姐姐,大姑娘真不想见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