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本是东京殿帅府制使出身,对大宋官家各级制兵权责自是如数家珍,只瞧了一眼,便瞧出了对面营房端倪厉害。
直道:“公子,何镇远这厮狗胆甚大,小小一个乡兵团练管制,敢造一营兵马?”
高坎眉头紧锁,脸上神色也重。
“单看这营房,确该有近一营人马,不过要定论其中,怕是很难。”
“咱们在这儿瞧见来回巡防,加各处操练人等,便有一二百人,还有营中兵舍也多,如此两项,还不能定论?”杨志惊道。
高坎瞧了一眼,解释道:“你我能看到这一二百人,可若是上官来查,这些人把衣服一脱,往寨中随便一钻,便成了普通民夫,怕是连一半都瞧不见,至于营中兵舍,要解脱来更加容易,随便找个借口便是。”
杨志听闻,虽是心下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除非他们能请来柏岭寨上属官人亲自微服来看,否则确难定罪。
何况何镇远能在柏岭寨为所欲为,乃至于最先得此官位,本就是使了手段的,上属官衙之内,必有其人,哪里能查得了?
一摆手,高坎言道:“何镇远手下人众如此之多,若要动手,难免费力。”
杨志问道:“还请公子指教。”
高坎皱眉沉思,半晌才道:“柏岭寨地势关隘,我们一路过来,瞧得近左山河,唯有此地乃是北上最好过路之所,将来攻真定府之金国骑兵必定由此而过,不能不要。”
“何镇远这厮虽是该当杀贼,倒是将寨子管制得如同铁桶一般,正好利用。”
听见高坎之言,杨志道:“公子的意思是,柏岭寨得留?”
稍稍点头,高坎继续说道:“我看柏岭寨当中,也不全都是何镇远心腹,若是能将他引出寨中,到外面去,便好来个擒贼先擒王。”
“可是就算制住何镇远,柏岭寨我们还是不好占呀。”杨志又问道。
高坎闻言一笑道:“杨教头可曾听闻,东汉末年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也?”
闻听此言,杨志当下明了,忙道:“公子之意,是咱们只拿不杀,叫何镇远替咱们卖命?”
“先留他一条狗命而已。”
高坎淡淡言道。
何镇远此人借柏岭寨之地,黑白通吃,劫杀过往商船,连带无辜行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
要不是看他手下兵强马壮,正好抵用自己伏杀金军骑兵人手不足,高坎必不可能叫他多活几日。
只是当下之事,高坎原先计较看能不能在寨内再行暗中布置人手,来个里应外合。
事从紧急之下,强打下柏岭寨也不是不可。
此计却不能再施为,还是要以林冲、武松那一趟为先,把人引出寨内动手为好。
一番入寨查看,高坎心中有数,一行人便从寨内出来,又回渔村等候。
林冲和武松出发之后,连着两三日没有消息,张青同孙二娘也似泥牛入海,半点音信不传。
倒是第三日时,杨志来找高坎,告知下游又有商船叫水贼劫掠。
船上一干十几人等,全叫贼人杀害。
许是此事做得太绝了,吓住了不少原本要过柏岭寨得船家,水面上的商船明显少了许多,一天也就看见一两艘小船而已。
等到第五日,上游又有大船下来,却只在柏岭寨码头停靠半晌,旋即便是顺流而下走了。
高坎连着叫人暗中在河口观察,瞧见大船出现,便就立即回来禀报。
当即他便知晓,林冲和武松该是就在船上。
于是立即叫来杨志,叫他清点人手,即刻出发,跟着大船行进,一路往下游去。
才走出了二十多里,远远的便瞧见那艘大船停靠在岸边,隐约还能听见船上有阵阵喊杀之声。
高坎眼中寒光一闪,不叫他吩咐,杨志便即刻带人杀了过去。
等高坎人到近处时,只瞧见船上两边人杀到一处,水贼人少,杨志带的人多,又有林冲与武松提前埋伏船上,不多时便将这一股贼人杀了个停当,只留了两三个活口问话。
待到船上事必,杨志才亲自从船上下来,请高坎上船吩咐。
高坎上得船来,林冲与武松见了他,忙上前拜道:“公子,拖延数日,叫公子久候,实在不该。”
高坎忙将两人扶起,道:“辛苦武英雄、林教头,你们从哪里搞来如此大一艘船?”
林冲闻言解释道:“我与武兄弟当日奉公子之命,出发往上游寻找过往商船,结果走了两天,都没瞧见有合适的,直到快要出了真定府地界,才瞧见有一艘大船下来,本想上船商议,那料到那船上主人心疑我们,不肯叫我们上船。”
此时武松接道:“好叫我们一番苦劝,那厮偏不听,反倒诬我二人是贼人,当真气人!”
沱河水面上有河风口这一趟贼人,来往商船都知晓。
两人冷不丁的从河岸边冒出来,现身就要上船,换做是高坎也不会轻信,此事实则怪不了船家。
只是可惜那船家不信二人,反而遭了祸事。
林冲接着又道:“后来又有几艘小船过去,我们见船小不好行事,便没管它,不了才过了一日,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