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无近忧,必有远虑,高坎既已料定完颜宗翰大军必定南下,且知他们一定会打太原府,以此侵占大宋整个河东之地。
那么要借路纠缠,自然就要做几手考虑。
依着赵宋官家的尿性,要不是别无选择,眼瞧着山河尽丧,权柄岂可轻易下发?
东路高坎现下已然是管不了,他不是孙猴子,不会分身术。
既然人在真定府,且做了诸般谋划,又有大势可趁,索性便将这势造上天去,直叫河东、河北两路沦陷,金军兵峰直逼汴梁。
那时赵宋官家别无选择,两地之内唯有他这一趟人马可战,高坎就算得不到个“节度使”,至少能安抚真定府,兼领知府之事。
如此一来,真定府全境上下军政之权尽归其手。
北方根基大本营,便可由此建立,且尽一府之力,与完颜宗翰在河东之地好好周旋,以战养兵。
待到东路河北东路、山东一线再叫金军侵犯,山河沦丧,二圣被掳,才叫他好完全起事。
黄门山届时便是一颗最硬的钉子,死死扎在金军南下的大动脉上。
大名府之地,要做乱局,无人看管大局,还要数年功夫才成。
高坎缓慢积蓄实力,等到那时,怕是为时已晚。
不如借着真定府之地,只要完颜宗翰大军不退出太原府,他就可以一直把持,等到赵构领着那一班人马渡河南下,他便可以先取河东,再下河北、两地一取,就算赵构手下朝廷再怎么吵闹,那时他想要得个什么正名也就是探囊取物了。
要是赵构不答应,那就叫他看看金军过河之后又该如何。
诸般计较,皆在高坎心下,不能与任何旁人说来。
当下局面大好,但也只是起始而已,要成事还远在天边,且将真定府诸事安置妥当,便叫杨志领百余人马,先行北上,往柏岭寨而去。
这天上午,杨志才刚带着人马出发,林冲便来找高坎。
见了他,林冲便兴冲冲说道:“公子,有好事。”
高坎闻言问道:“不知是何好事,叫林教头如此兴起,且说来一起高兴高兴。”
“武师弟来信了!”林冲喜滋滋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信件来。
高坎见状忙接过手,问道:“武英雄在信中如何说?”
“叫公子回到,师弟回柴大官人府上之后,辗转难免,计较多日之后,心下还是决定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该叫建功立业,便向柴大官人请辞,往真定府而来了!”林冲喜道。
等了这么多时日,终于等来武松的回信,高坎心中自也是高兴无比。
有了这一员猛将,将来截断金军骑兵又多了一手保障。
当下高坎不知届时会有多少人马入真定府,而他手上只有不到两百人,就是到了柏岭寨再行招募,仓促之间怕也难以聚起足够人马。
何况当下他在真定府并无官府文书傍身,按大宋律,私募兵马,当以谋反论处。
所以届时还只能四下小心行事,便更多掣肘。
诸般相较,虎将在手边显得尤为重要,林冲、武松、杨志等人俱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再领人马,声势更盛。
可惜没那条黑旋风,不然有那莽子,就是金兵有千军万马也杀他个人仰马翻。
该死的宋公明,好叫浪费一员大将。
听着林冲传来武松喜讯,高坎反而心下计较,要不待到金军第一趟南下诸般事了,再借机走一趟梁山,代高太尉平了那地方。
山上诸般好汉,能用的好手可是不少,留给宋公明那个家伙不是浪费良才?
林冲自欢喜说话,忽的瞧见高坎神色不在,忙问道:“公子,如何,武师弟此来投奔,莫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闻言高坎这才回神,忙道:“不是,林教头误会了,武英雄能来,我是高兴至极的,只是心下想到其它事而已。”
“公子若有难处,还请不弃告知。”林冲抱拳拜道。
见状高坎拿过舆图,指着图上言道:“先前计较,林教头俱都知晓,假若诸事皆顺当,那么要不了十日之内,我料完颜宗翰便会遣一支奇兵,自蔚州之地发出,直奔真定府而来。”
林冲一面瞧着舆图,一边点头应承道:“自此地发出,倒是最佳。”
高坎接着又道:“我之计较,先叫金狗猖狂,大闹真定府,届时府中上下一片混乱,无暇他顾,完颜宗翰大军必定借势南下,直取代州。”
“是这么个道理!”林冲再度点头。
接着高坎摊手便指图中:“我们要借完颜宗翰之势,叫朝廷恩赐真定府之军政大权,便必须先建奇功,再诸地皆沦陷之局面下,悍然杀断金军攻势,完颜宗翰那支正面大军就是给我人马怕也难挡,唯有袭真定府这支奇军,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有望吃下。”
“公子是想借柏岭寨之地,拦截金军?”林冲惊问道。
早上杨志才领人马出真定府,直奔柏岭寨而去。
在高坎下令之前,林冲甚至都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先前还不明所以,当下一听高坎之言,便就明白过来。
高坎也不藏着,直点头应道:“确是如此谋划。”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