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名府事罢(1 / 2)

一个合格的政治操弄者,应该懂得如何以谦卑的姿态,正确引导上位者,按照他的理念决定必然发生的事物,并让上位者获得成就与惊喜感。

自高坎踏进亭中那一刻起,梁中书便以走进他提前编织好的故事当中。

黄门山上下,方圆二三十里,加内黄县治下,百里地域。

高坎计较,中书大人把握不住,还是赠人较好。

是以,才叫梁中书误以为,黄门山剿匪有变,事不成故而来告罪。

只要起了这番心思,后面才有惊喜。

高坎忙合身来拜,解道:“叫伯父为侄儿至此,侄儿何以为报?伯父如此看重侄儿,侄儿又怎敢有负伯父?黄门山匪患除之事小,太傅大人生辰纲事大!”

“侄儿本以为剿灭黄门山之匪,生辰纲便定能追回,了却伯父心愿,才算成事。”

梁中书闻听至此,眼波流转:“哦?叫侄儿此言,剿匪已成,只是生辰纲不再?”

“伯父英明,此番受伯父抬举,与侄儿人马去到黄门山,本是好一番富贵,奈何侄儿收拢匪贼之后,才叫知道,原来生辰纲确为此间贼寇所劫,却不是山上那一趟,而是以欧鹏贼首伙同梁山贼寇劫掠。”

高坎言之凿凿,神情愤慨:“此等贼寇,劫掠之后,便一路南下,又扰江州法场,大闹一番,还敢侵扰馆陶,奈何侄儿晚去一步,追不回生辰纲,实在难解。”

“大胆梁山贼寇,原来太傅之生辰纲,也是他们劫去!”

“啪”的一声,梁中书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直道:“且叫我书令一封,叫卢俊义、索超速取馆陶,剿灭贼寇!”

高坎忙道:“伯父英明,定叫梁山贼寇无处可逃。”

梁中书双手虚抬,宽慰道:“侄儿勿需多礼,此番剿贼,你有功无过,生辰纲一事你愿也不知内情,怎能怪罪?你且放心,伯父这就拟书一封,上报朝廷,为你请功!”

“侄儿有愧不敢当伯父如此抬爱。”高坎忙推辞,继续言道,“伯父厚爱,侄儿无以为报,直听闻大名府与东京来往,内黄地界为水路关隘,而内黄地界,又尤以黄门山最难管制,侄儿愿请命,于黄门山驻守,叫大名府与东京往来再无贼寇祸端!”

“好侄儿!”梁中书闻言拍手赞道。

“如此这般,且等我文书一封,请报朝廷,于黄门山再置留守司兵马驻地,震慑宵小匪类。”

“如此侄儿心安矣。”高坎心下大喜。

“只是……”

梁中书话锋突转,眉眼之间又有迟疑之色。

见状高坎忙问:“伯父有何忧虑?”

梁中书随即解道:“侄儿有所不知,大名府地处关隘,乃朝廷重镇,是置留守司兵马,以备所需,兵马虽置,粮饷却由大名府自筹,此番府库钱粮见紧,再置黄门山驻地,怕是难以为继……”

高坎闻听,心下不有计较,这梁中书倒是还挺抠的。

面上不做声色,直抱拳道:“如此小事,何叫伯父烦心?侄儿虽无长处,倒是于两地来回,也算有些进项,若能为伯父分忧,实乃庆幸。”

“侄儿高义!”梁中书眼前一亮,似又有些羞愧,转道。

“不过毕竟是大名府留守司置军,总不能叫侄儿一肩承担,这样,伯父想些法子,从大名府库中在抽拨少许,添做补偿。”

“侄儿叩谢伯父恩赐。”高坎满眼感激涕零。

蚊子再小也是肉,堂堂中书大人亲自开了口,总不能一年一两营人马的钱粮都不给他。

一番讨教下来,高坎满意,中书大人也是满意,直待取得文书,高公子也就是正儿八经的一军统领了。

且再论时,又听梁中书问到:“侄儿先前所言,太傅生辰纲乃为黄门山贼首,伙同梁山贼寇所劫,可有凭证?”

闻言高坎立道:“有人证。”

“哦?且叫来一问。”梁中书道。

“就在外面候着,直待伯父召见,便将事中缘由,据实以报。”高坎答到。

旋即叫人通传了林冲二人,将蒋敬和鲁智深押进来说话。

待几人入得亭中,梁中书果然一番拷问,蒋敬识得厉害,又是黄门山二当家,自是由他全权作答,直叫梁中书深信不疑。

趁了空档,高坎又言明蒋敬已领黄门山人众,归顺朝廷,愿效犬马之劳,再令梁中书一番惊叹,更是赞喜高坎。

辩别之后,便才叫众人退下,又差遣人去置办文书,交托高坎。

一行人从中书府出来,高坎喜不自收,且叫杨志合蒋敬、鲁智深回河帮驻地稍待。

高坎自与林冲同路,携了宝钞往卢府而来。

前一趟借了卢员外几万贯银钱,说好的不日便还,此番一趟黄门山拖延数日,他便亲自上门,但却不是单为还钱而来。

卢俊义与索超领兵在外,正同梁山贼寇交恶,不在府上。

此番前来,高坎实则是有意打探卢员外后院状况。

到得卢府,叫门脸一通禀报,卢府管家李固亲自来接,才入得府中落座。

李固识得高坎林冲,自立在侧道:“二位贵客稍后,我家员外领兵在外,目前不在府中,已叫人通禀夫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