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大志,先要有地盘。
大宋境内无主之地虽多,却不是处处都合适,黄门山所在,前接大名府,后连东京汴梁,交通往来便利,背靠山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一处宝地。
也就是在欧鹏这般无能耐人手中,才成那般小门小户。
若是在能人手底,早就发展壮大,威震一方了。
原先黄门山还是落草贼寇之地,为各方官府绞杀,处处都是凶险,每日都是惶惶。
可要是高坎以招安之名纳了蒋敬一伙人,再给他们讨来一封文书。
如此将,便是名正言顺,借由此地根基做大也就是时日而已。
且高坎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只将一大将镇守,那么收拢人手也是轻而易举。
他此番言,便是给定下将来山上的头一员大将。
鲁智深虽不善计较,却也不是囫囵脑子,瞧着高坎看他眼神,当即便明白过来缘由,直道:“你想叫洒家上山,替你看家护院?”
“大师父说笑了,在下哪儿敢让大师父看家护院?”高坎一笑道。
“就是请大师父上山,也必是龙门虎将,一路元帅,山上兵马尽归大师父统管。”
听到高坎这话,鲁智深才满意道:“这话洒家听着倒还算中听。”
“如此说来,大师父是答应了?”高坎喜道。
“答不答应的,等你先将地方拿下来再说,能不能保住蒋敬他们还是两说的话呢。”鲁智深嘴上虽然如此说,但眉眼神情间,意动之色却是显著。
想他鲁达鲁智深,原先也是有名有姓,渭州经略相公亲点的提辖官。
要不是一念之差一时失手,又如何能落得出家避罪之地?
如今再有一条明路摆在眼前,直待高坎将事办妥了,无论向朝廷讨得如何说法,黄门山少说也是个团练地。
他做头里,就是没有名号,实则也可论个团练使,可比提辖要威风多了。
高坎原是担心鲁智深自在惯了,恐不会轻易松口,没想到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且瞧他面上神情颜色,似也是极为期待。
心里自是又惊又喜,当下对计划也就更加笃定,无论如何也要把此事办了,怎么说也得向高太尉讨个好名头才行。
又论一番,都说将明白,便就下楼来喝酒吃肉。
杨志领着一众人在客栈后院守着车架行装,那一箱箱里面装的,俱都是金银财宝,可不能马虎大意。
众人在前面吃肉喝酒,高坎叫人去请他都没来。
晓得杨志秉性,也就没有强求,叫店小二分了酒肉自送到后院去与众兄弟们都吃上一口。
如是过了半日,直到下午时分,田米才急匆匆的赶会客栈。
见到高坎,便喜道:“请公子知道,小人此番出城,机缘巧合当真寻了一个紧好的良地!”
光是瞧田米脸上喜色,高坎便知他此番恐怕不只是完成任务,寻到合适的铁匠铺,而是收获不小。
田米是个商人,与鲁智深、林冲这些好汉不同。
能如此打动他,令他如此激动的,必然是前途无量的东西。
便耐着性子问道:“什么机缘,叫田掌柜如此欢喜,说来与我听听。”
“倒叫公子知道,小人受公子吩咐,将人出城寻合适的铁匠铺熔金,出城绕了一两个时辰,都没有什么收获,本想着办事不力,怕是要叫公子失望,忽得听闻有人打斗,好奇之下便去看了一番。”
田米将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道:“公子可知小人听到了什么?”
“什么?”高坎顺着他问。
“原是那村上有一家传铁匠铺,本是十里八乡唯一打铁之所,奈何老铁匠前些年患了重疾,他的独子倾尽家财也没能救回来,年前还是撒手人寰,只留下一独少年郎。”
田米继续说到:“这少年郎随习得老父一身打铁的本事,却年纪太轻,受人诓骗,叫当地一泼皮算计,将祖传的铁匠铺一并给人骗了去,今日便是那泼皮令人去要铺子之时,少年郎气不过,便与之动上了手。”
“可惜这少年郎打铁是一般好手,打架却不行,几个回合下来便被拿下。”
“小人便借机拦住那些泼皮,把人救了下来,又费了一百两纹银,要回了泼皮算计少年郎的凭证,将那铁匠铺买了过来。”
闻听到此,高坎已是大致了解全貌。
只不过花一百两纹银,买了一个乡下破落铁匠铺,按说无论如何,也不该能叫田米如此激动,间中也无甚利润可言。
显然,在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缘由。
念头一转,高坎便问到:“田掌柜,这少年郎的铁匠铺,不只是一个寻常的乡下破落铁匠铺吧?”
“公子慧眼如炬!”
田米满脸喜色,继续说到:“小人救下人后,一番询问才知,原来少年郎祖上曾是官府营造,后来虽家道没落,却在南乐得了一将特权,可专司打造军用!”
“公子,咱们这不就有了兵甲来源了吗?”
闻言高坎眉毛一挑,瞬间理解了田米为何如此激动。
别说是田米,此时就是他,都忍不住想要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