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身在黄门山上,又不想受人怀疑,劫这一趟生辰纲,高坎甚至都不需要山上之人,只叫鲁智深三人,带着随行的手下一齐去便可成事。
就宋军那点战力,百十号人而已,杀得兴起,怕是鲁智深一人都能砍翻半数。
林冲和杨志也俱都是好手,再各领几个人,冲杀起来破肝胆轻而易举。
苦口婆心拉着蒋敬和公孙胜一般下山,还得分他们一半收获,高坎也是心痛,只是念着将来二人早晚都是自己的人,也就算罢了。
聚义堂中商议完事,蒋敬即刻出门点兵。
将山上人等一将收拢来,留下一二看着山门老家,其余人等同下山去。
蒋敬识得路,杨志晓得押送车马往何处走,二人相配,一众人马连着赶路,抢在厢军前先入了濮阳地界。
于山林野处,寻了合适档口,分了人手,各自埋伏好。
高坎没跟着鲁智深三人一同到大路当面埋伏,而是跟着蒋敬、公孙胜二人,留了十余人手,在后方山坡上待着。
不消半个时辰,一切便准备停当,只待人来。
山坡之上,高坎与蒋敬、公孙胜二人随地围坐,吃茶静等说话。
“二当家的,道长,此番大事一成,银钱在手,二位如何计较?”
听闻此言,二人皆是诧异的瞧了他一眼。
还是蒋敬先道:“某浮萍之身,能在黄门山上寻得半寸立锥之地已是幸事,只求安稳妥当,不做他想。”
蒋敬先开了口作答,公孙胜便也道:“贫道自是待晁天王救得人回,一路回梁山去。”
高坎闻声也是点头,吃了一口茶水,才再说话。
“二位俱是胸有韬略抱负之人,在下也是十分敬仰佩服,二当家的是晓得的,在下初上山时,便想请大当家的一同为将来打算,奈何大当家的无意,也不好强求。”
说着,他稍作停顿,看了公孙胜一眼,才继续道:“今次也算与二位并肩作战,在下就说些掏心窝子的敞亮话。”
“黄门山也好,水泊梁山也好,虽是逍遥快活,始终不过是落草为寇的匪贼之路而已,长久不得,也无甚自得之处。”
“别人也将罢了,但依在下浅见,二位并非那得过且过,只图自身一时快活之人,而是心怀天下之辈,只是奈何世道不公,奸佞当道,无处发挥,只能落草而已,若有时机,还请二位好生思量在下之言。”
高坎当面相劝,且言辞坦坦荡荡,蒋敬与公孙胜虽不答话,心中也自有思量。
他自也不会以为,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说得二人动心。
所谓事在人为,不必急于一时。
也只有蒋敬一人是高坎思量,此番就要收入囊中,不好再待他时,至于公孙胜,等他随着晁盖宋江一起再归梁山,用不了多久便自会明白。
现下所言,只是在其心中留下思量而已。
说将间,一时无话,又静了半晌。
终了,公孙胜不知作何思量,忽的开口问到:“公子方才所言,且有心怀天下之意,不知此意从何而来?”
高坎没料到公孙胜会如此问他,诧了一下。
便道:“也不瞒着道长,在下虽常在东京,倒也知道些家国大事,年前我大宋与金国结盟,大破辽国,虽则有海上之盟,金国也答应破辽之后,本属于我汉人故地的燕云十六州归大宋所有。”
“可是在在下看来,黑水鞑子不过是些背信弃义,无礼义廉耻,如若财狼恶犬一般的黄头奴而已,贪欲岂会满足?”
听到高坎这话,公孙胜忽的眼睛一亮:“公子以为,金国会背弃盟约?”
“势必如此!”高坎毫不犹豫的道。
“假若金国背信弃义,集齐大军挥师南下,那么我大宋疆域必将生灵涂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此番金军还未先动,我等虽不在朝堂之上,不过一介匹夫,人微言轻,但也可自强自立,早做准备,一旦金军南下,便可聚兵而击之,不论战得几何,总不叫黄头奴嚣张跋扈,以为我中华无人!”
“公子高义。”公孙胜忍不住拱手赞道。
此番正要继续说话,忽的听到山下有车马大队而来之声,便得停下,纷纷起身循声看去。
只见山林之间,一队大宋厢军人马,押送着十几辆车,从大路而来,不多时便要到前方埋伏之地。
高坎连道:“来了,且看鲁大师如何行事。”
待到车马入了伏地,便见了鲁智深提着水磨禅杖,霍的从路旁老树上跳将下来,后十几人等,也跟着一并提刀现身。
就听得鲁智深断喝一声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来的贼搓鸟那般狗东西?识相的留下车马货装,自滚开逃命去,不识相的,教洒家手上禅杖无情,叫尔等砍杀殆尽!”
厢军人马先被突然现身的众人骇了一跳,定睛瞧见竟就十几人而已,又大松一口气。
随即,队中拍马出来一人,闲叨叨的骑在马背上,戏谑道:“老子倒以为是什么货色,原来是头不怕死的蠢猪,识不得军爷,还敢来送死?”
“什么军爷狗爷的,洒家看你是求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