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梁中书收买十万贯金银珠宝,与蔡京做生辰贺礼,一钱一贯,俱是搜刮民脂民膏而来。
这山东招抚使收买,怕是远超梁中书。
杨志将一番事细说与众人,说将罢了,便静立在侧,且听高坎吩咐。
高坎沉思片刻,抬首望向对座公孙胜与蒋敬,笑道:“这位山东招抚使大人当真好大的手笔,比大名府的梁中书还要阔绰,梁中书那十万贯,也不过就收买得数车金银珠宝而已,他这一路,竟有十几车。”
旁座鲁智深冷道:“十几车民脂民膏,不知道迫害多少良家!”
蒋敬也道:“俱都是些不义之财!”
高坎接过话来,继续笑道:“常言道,不义之财当义受之,童贯此贼迷惑圣上,霍乱朝纲,乃是一顶一的大奸贼,此等人怎配受此豪财?”
“那依照公子意思?”蒋敬小心问道。
“依在下浅见,既然这押送生辰纲的车架要从黄门山过,好巧不巧我们又正好在山上无事,不如下将山区,替童太傅受了这番情谊正好。”高坎笑道。
“好是好,可是。”蒋敬犹豫之间,瞧向了旁座的公孙胜。
此刻黄门山上就只有几十号杂兵,还都是些在山下没得活路,被迫上山的寻常良人。
若不是无路可走,他们顶多也就是些农人而已。
可是押送山东招抚使送给童贯这十几车生辰纲的,却是山东厢军实打实的百十号兵卒,无论人手还是实力,都不是对手。
且车架已经到了黄门山地界,不消一日时间,便会过去。
此刻他们才得了讯息,再想要周密安排计划,已然是来不及了,不能同黄泥岗那般成事。
当真要劫,怕是只有正面交手。
蒋敬与公孙胜留在山上,原是为了看住高坎一将人等,不叫他们有通风报信的机会,何故再管闲事?
公孙胜也知蒋敬意思,皱眉道:“晁天王他们去救公明哥哥,此事事重,未成之前,倒是不宜再生枝节。”
听这话意思,公孙胜也不赞同与百十号厢军恶斗,怕是打不过再来坏事。
高坎闻言也不着急,直笑道:“两位不必忧心,江州至此路途遥远,咱们下山劫了生辰纲,把那一将厢军杀了,就地掩埋,事发早晚也得六七日才是,待到那时,宋公明怕是已经随着晁天王他们回梁山了。”
“话是如此说,可是那百十号厢军,山上就几十号人,如何能斗?”蒋敬皱眉道。
“哈哈,咱们有二当家的和一清道长运筹帷幄,又有鲁大师、林教头、杨教头冲锋陷阵,加之山上众兄弟好汉,还有我手下些人手,还怕区区百十号厢军?”
爽朗一笑,高坎直言说道:“若是二位有意,此一番事成,咱们好五五分账。”
要劫这一趟生辰纲,黄门山上的人出不了多少力,关键还要看鲁智深、林冲、杨志三人的本事。
他们若是能杀翻厢军头领,震慑军心,剩下些杂兵才好处理。
要是杀将不过,黄门山上这些人又能奈如何?
且消息是杨志带来,主意是高坎提出,力为促成,事成之后愿意分出五成来,已是极给面子了。
二人闻言,相互瞧了一眼。
蒋敬旋即又问道:“当真要劫,公子打算如何动手?”
“厢军要打此路过,还有些时辰,咱们可以提前下山,到濮阳地界埋伏,待到车马到来,先遣一员猛将领个二三十人拦路。”
说将到此,高坎眼中笑意盎然,继续道:“想那厢军首领,见拦路之人不过二三十人,俱是草莽绿林,必不放在眼中,随意差遣拿下。”
“如是将,只需杀翻头里数人,便必定能使其心惊,聚力合围冲杀。”
“将此之时,咱们再差遣其余人等,从三路杀出,前后相击合围,厢军必定阵脚大乱,如是时,鲁大师、林教头及杨教头三人中只要有任何一人,与杀阵当中寻得厢军首领,一刀砍杀,取其头颅,大事可成矣!”
一番话说将完,高坎便瞧着对面二人。
实则他的办法极为简单,不过是拦路打劫,埋伏包抄,趁敌大意,冲杀乱阵,最后取敌将首级收尾,俱都是些寻常办法。
其中关键在于,领头冲杀的三人,够不够有万夫莫敌之勇。
有则事成,要是杀不过敌将,或者间中稍有胆怯后退,那么一众人便谁也难逃厄运。
蒋敬与公孙胜听完,对视无言,循高坎之计,此一番劫生辰纲,好似不需要他们出多大力气,全看高坎手下之人本事。
按说如此好事,不该拒绝,可是二人心中还是有所担忧。
二人不答,高坎也不着急,且静等,但一旁鲁智深却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将起身。
“拖拖沓沓的不出声作甚,难道是怕洒家还杀不过那贼鸟兵?”
鲁智深本就是个粗莽汉,一瞧着便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且他三拳打死镇关西,又在相国寺倒拔垂杨柳,名震天下,谁不晓得他的厉害?
至于林冲,江湖人称“豹子头”,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又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区区厢军首领如何是他对手?
也就只有杨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