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凭,正由宜州府下发的正经官凭,大公子万可放心。”
田米连声说道。
高坎闻声眉头微皱,疑道:“既有官凭,那为何还要再寻门路?就是私贩不得,也可转卖官家,做官盐用,何必再自寻烦恼?”
“倒叫大公子识得,这几人是外来户,一路从宜州府跋山涉水来,途中苦头吃尽,出发时有兄弟十好几人,到汴京剩下不到七人。”
田米目光一转,瞧了一下高坎脸上颜色,然后才继续说道:“可到了东京之后,才知道世事维艰,他们一无熟人,而无门路,空守着两车上好的粗盐,不晓得往哪里送,去街市受地痞搓鸟气,到盐官衙门,也被小厮刁难,索要孝敬。”
“可他们身上连住店吃饭钱都不见得剩,哪里还有银钱孝敬?”
听到这里,高坎霎时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行人从宜州过来,路上本就遭受不少磨难,人手折损大半。
剩下的人即使到了汴京,却苦于当地不熟,哪里都去不得,兜兜转转多日,反倒是将身上剩的盘缠花得见底。
要是再没有出路,怕是要守着金山饿死。
东京府虽是繁华无极,可惜却不是外来户能随意落脚的地方,所以他们必须要寻得一个稳固的靠山才行。
也不知道是用了何种方法,寻到那薛二,又是一番兜兜转转才到自己这儿。
念头通达,高坎便摆手道:“既是如此,让他们到府上来见我。”
“小的明白,多谢大公子,小的这就回去与薛二说明。”田米见状大为欢喜,千恩万谢的去了。
这次倒不是他收了这些人多少银钱,数定办好事。
而是盐路一条,实在利润太过丰厚,高坎应承下来作保,这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便可收入囊中。
高衙内又没有别的账房,还不是交给他们这些牙人处置,等同于是自家生意。
有这泼天富贵,哪个不喜?
转到下午,田米果然把人带到府上,来件高坎。
大堂当中,高坎端坐主位之上,半躺着,手里捏着一把紫砂茶壶,吃一口茶。
“田米,堂下是何人呀?”
田米连上前道:“回禀大公子,堂下乃宜州府盐人刘敬、刘安、刘康三兄弟,以及同行脚夫王二牛、何义二人。”
闻言高坎抬眼睨了他们一眼,又道:“你五人来求见本公子,有何事干?”
刘家三兄弟中的大哥刘敬闻声,连上前拱手道:“倒叫大公子知道,小的听闻大公子仗义豪情,解人之急,我兄弟四人本是宜州府人,家中有祖传盐井一口,年有产出,往年本就近交托于官府、当地盐商。”
“奈何今年为奸人所害,困死我等出路,无可奈何之下才只能来汴京兜售。”
“路上折损兄弟数人,好不容易到了东京府,却又不识路途,于驿站困顿多日,这才得徐掌柜指点,识得公子,特来求恩。”
听得刘敬话,高坎神情一转,又问到:“是何奸人,又如何害你?”
“不敢瞒大公子,奸人唤作‘酒中仙’马继,本是当地一闲散泼皮,后上了断口山落草,当了山上的山大王,每每祸害方圆。”
刘敬老老实实说到:“小人家正在断口山地界,往年与他交付银钱,也算得过且过,但今年伊始,他带起人马上得家来,非要强卖盐井,又言辞恫吓,还叫人封了四下出路,我等也是趁着夜色这才出得来。”
“本想着卖了这番粗盐,换些银钱好回去请人护卫,如今却无有出路。”
原来刘敬一家,是被土匪给断了生路。
说是要买他家的盐井,恐怕字据一立,银钱拿不到手不说,还有杀身之祸。
至于一个小小的山大王,如何能有这般大的势力,敢断了像刘敬家这般,在当地世代经营食盐的世家,怕就是和当地的官府有所勾结了。
思索来去,高坎心中有了主意,便道:“要叫本公子救你也成,不过你得先应承本公子一事。”
“请公子吩咐。”刘敬连道。
“你那盐井,作价多少?”高坎直接问道。
刘敬听闻,脸上神色一变,下意识的瞧向了一旁的田米。
田米哪敢当着高坎的面给他颜色,直低着头不理。
见状刘敬无可奈何,只得道:“不敢瞒大公子,吾家盐井,若是卖,少也做价十万两!”
一口盐井,还在宜州府,隔着汴京十万八千里。
作价十万,不说是天价怕也是相差不远。
刘敬这话里意思,摆明是了不想卖家传的盐井,只是想求高坎帮忙,把手上的粗盐交托出去便可。
不过高坎既要帮忙,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帮忙,他要的是这条财路。
于是见面一转,摆手道:“你这盐井怕是天上落下,落地生根,才值这般价,本公子没那个本事,还是寻别处去吧!”
话音落下,刘敬等人还不急,反而是田米急了起来,一拉刘敬。
“刘兄,来时我如何与你说的,你怎的如此不知趣?”
说着,又连忙对高坎行礼道:“大公子勿恼,且让小人再与他说将明白。”
“嗯,你们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