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一曲唱罢,陈骨热烈鼓掌:“莺歌姑娘不仅弹的一手好琵琶,更有一副好歌喉,妙也!”
“公子谬赞了。”莺歌欠了欠身,表示感谢。
满姑侧目看向一边的杜蘅,表情却很平静,心里不由有些打鼓,问道:“杜公子以为如何?”
“这唱词是谁写的?”
满姑笑着看向莺歌,说道:“这是莺歌自填的唱词,还请杜公子斧正。”
花满楼到底是霖楼著名的青楼,莺歌也有一些文学功底,能够填词倒也不奇怪。
陈骨笑道:“斧正啥呀,我嘛是个粗人,子芳比我更粗。”
在场的姑娘,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俗称老司机,听了陈骨的话,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让我斧正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满姑不由看了杜蘅一眼,心想让你斧正,只是谦虚的说法,你怎么还顺杆往上爬呢?
不过杜蘅既然开口,出于对客人的尊重,满姑笑道:“杜公子,你有什么要求?不妨说来听听。”
“刚才听说你们楼经营不善,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满姑微微蹙眉。
“不错,我能帮你打败对门的凤来阁,不过我要一半的利润。”
在场众人神情耸动。
陈骨也吃惊了,这是要当花满楼的老板啊。
那以后岂不是爽歪歪,一文钱都不用花,就能白嫖?
满姑嘴角微微一抽:“杜公子说笑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刚才这首唱词实在庸俗不堪。”
莺歌本来还有些小自豪,听到杜蘅的话,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拢。
但杜蘅既是客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听杜蘅继续道:“高档青楼的名气,都是以才艺打出来的,莺歌姑娘会弹会唱,倘若没有好词好曲,也很难吸引那些文人雅士。本朝以文治国,留下不少诗词佳作,为什么不唱他们的词?”
“古早的那些诗词,都是陈词滥调了,唱的人很多,便没有新意了,现在青楼之间,为了推陈出新,都会找一些词人专门填词。”满姑道。
杜蘅道:“那你也可以去找啊。”
满姑面露愁苦之色:“那些文人雅士现在都去凤来阁,他们是凤来阁的贵宾,怎么肯为我们出力,而且买一首词很贵的,那些专门为人填词的词人,一首词开价都要百贯以上,若是绝妙好词,千金难求。”
“这有什么?等凤来阁出了新词新曲,你们照搬就行。凭借莺歌的歌喉,难道还斗不过他们?”陈骨道。
“陈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就在凤来阁的对面,他们出的新词新曲,我们照搬会被人笑话的,而且我们就被动了,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高下立判。”
“如果我们唱火了哪一首词,凤来阁就会请原作者出来干涉,不让我们唱他的词。京城的文人不比别处,他们要么官职在身,要么家里有人当官,我们开青楼的,谁能得罪得起?”
“你就没认识几个当官的?”陈骨道。
满姑道:“认识倒是认识,以前也有一些达官贵人到我们花满楼来,但凤来阁开张了之后,都跑到对面去了。”
青楼的词曲,推陈出新,更新换代很快,就像流行音乐似的。
因为你不能老唱一首歌,否则客人听了几次就不来了,必须要有新的曲目。
花满楼显然缺少这一方面的资源,不像凤来阁,一些文人雅士经常会给凤杼秋赠词谱曲,免费送给他们,经过凤杼秋的演奏,作曲人和作词人也能得到很好的宣传。
属于双赢的状态。
“满姑,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我能帮助花满楼重铸辉煌,而且比你之前更辉煌,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合作。”
“不知杜公子准备怎么帮我们重铸辉煌?”满姑看到杜蘅提出一半利润的条件,其实有些狮子大开口,但又难免怀疑杜蘅的手段。
杜蘅笑着看向莺歌:“姑娘刚才的唱词,唱的是梅花,我这儿也有一首关于梅花的词。”
“哦,请公子指教。”
在场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杜蘅身上,众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从前上将军府的嫡长孙,舞枪弄棒的高手。
陈骨介绍,是比他还粗的粗人,也没听说过他什么文雅之事,能有什么好词?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子芳,你来真的?”陈骨惊讶的看着杜蘅。
杜蘅微微一笑,继续念道:“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寥寥数语,已让莺歌眼前一亮,确实比她的词要强。
满姑本来以为杜蘅一介武夫,即便能够填词,那也只是粗糙的水平,但没想到水平会这么高。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陈骨激动的鼓掌:“好好好,子芳,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果然不错,你现在都会填词了。”
“只有香如故……”莺歌喃喃念着最后一句,满脸惊喜的表情,“杜公子,大才!”
杜蘅淡淡一笑:“这首词是给你凹人设的。”
“凹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