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有,收三四钱的也有,收的最少的就是上任的王大老爷了,他只收一钱八,可惜他家中老母亲去世得丁忧回家守孝,这不,新上任的大老爷还没进城呢,谁知道他打算收多少。”
火耗银子就是因老百姓交上来的赋税都是散钱,要把这些散碎银两铸成统一的官银上缴国库,化零为整就会有损耗。这损耗的多少不是朝廷定规的,而是根据当地的情况,由地方官员自己而定。不仅是因为中国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这种事情也不好统一管,朝廷规定得少了,有的地方税就收不上来,规定的多了,多出来的那些岂不是奉旨贪污。所以才全靠各地自己平衡。
若是按照三河县前任县令收一钱八的火耗,那收一两银子的税老百姓们就要交一两另外多交一钱八,五钱银子的火耗一两银子就得交一两半。别看只是多收了一两钱,老百姓们成千上万,每人多交这一点,人口越大的地方这县官就越肥。碰上只顾自己捞银子享受不给百姓留活路的父母官,治下的百姓真的如被吸骨吸髓一般。
听到老板娘这么说,康熙已经明白这边的情况了,恐怕是全国各地都是如此。
建宁说道:“既然要等武丹,我们也不必急着走,不如到驿馆去安置下来,还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康熙点头道:“好,那就在驿站暂歇。”
于是让明珠会账,其他人上马到离此不远的驿馆去,等康熙一行人到时,提前来此的侍卫已经安排妥当,驿站的小官直接带他们去上房。
重新换了衣服,收拾整齐,建宁来敲康熙的房门,几位大臣都在,明显是抓紧时间在商议国事。
康熙见到她说道:“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会儿?”
建宁说道:“我打扰到你们办公了,要不我待会儿再来。”她话虽这样说,却是牢牢坐到一个位置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康熙不在意的说:“没有关系,本来回京之后,你也要帮我起草文书,誊写御批。这些事情本就接触得到,早一天还是晚一天并没有什么分别。”
康熙这话一出口,在坐的都有些惊疑不定,索额图斟酌了半晌率先开口道:“不知主子的意思是要如何安排三公主的职位?”他恐怕是三公主建功立业的本事让皇上忘了祖宗训释,女子不得干政!若是他们大清朝在这欣欣向荣,越来越平稳的时候真的跑出一位干政的公主来,这不是自掘坟墓,给那些一意唱衰之人以把柄吗!
康熙说道:“你们不用为难,公主不领差事,不挂公职,朕只不过是要她帮帮朕罢了,碍不着你们的事儿。”
亏康熙说得云淡风轻,就算是不挂职,不办差,单单是在皇上身边帮着处理折子,以及草诏等事宜,那就是上书房中宰相的活。她不管六部各衙的具体公事,但所有的机枢大事却全都有权过问。
皇上对她又极其信任,怎么可能不会听她的建议,只有极为信任的人,康熙才会委以此等重任。要不然满朝的大臣们怎么一个个削尖了脑袋也要进上书房呢,进了上书房在皇上身边随同办差,手中便有了宰相的权力,这就是一步登天。
这些道理大臣们懂,康熙更清楚明白,不过他今天打算装糊涂了。不论别人怎么说,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建宁放到身边,只有这样两人都完全了解朝政,才能保证“康熙皇帝”时时刻刻作出的决议都通达有方,不会被“自己”的一时不查而制肘。
建宁打破沉默说道,“皇帝哥哥,这次我来是想说说关于科举的想法。”
明珠不由得心里叫苦,他一向是个八面玲珑,号称是万花筒,在皇上面前从来都是顺着皇上的心意说话,心道:皇上今天明显在为这件事心烦,您怎么好巧不巧又提起来了,哪怕过两天等皇上的气儿顺一顺再提也好呀。
康熙果然严肃了面容,“你说。”
建宁说道:“您可记得博学宏词科?唐开元年间举办过一次,宋高宗南渡之后,也举办过一次,距今已经五百年了。那之后唐宋两朝不仅经常举行这科考试,而且内容丰富多彩,选拔了不少著名的人才。”
建宁说道:“顾名思义,既要‘博学’,又要有‘宏词’,一是要渊博精深的学识,二是优美恢宏的文词。重点不在于考哪一科,咱们可以在这‘博学’上做文章,什么样的人才有渊博精深的学识,李商隐的《与陶进士书》有详细的说明:夫所谓博学宏辞者,天地之灾变尽解矣,人事之兴废尽究矣,皇王之道尽识矣,圣贤之文尽知矣,……自然是当世名满天下的人。朝廷下令让各省督抚举荐自己省内的饱学之士,到京与科举一起举行,只要他们参加了应试,目的也就达成了。”
康熙可不是个笨人,只不过平时压在他脑子中的东西,以及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一经提醒,他就明白建宁的用意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康熙兴奋道:“朕可以将鸿词改成鸿儒,就叫博学鸿儒科,只要是来参加考试的不论中与不中都有了鸿儒的身份,相信这样会有更多鸿儒应试。”
建宁对他举一反三的机敏十分欣赏,笑着点点头。
周培公等人如梦方醒,细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惊喜道:“三公主的这个提议简直是绝妙,若想天下士子归心,博学鸿儒科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