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了长发,着了孔雀蓝的锦衣,夜行的猫科动物一般无声无息穿过长廊。
长廊和地面之间隔绝的柱子下,留有一些空隙。青石板的缝隙里,碎石瓦砾和杂草共生。
庭院里种着几株晚樱飘絮,临水的木芙蓉要秋天才开。
长廊通往庭院那截台阶的折角处,生着一簇半高的荼蘼花,那花又称作佛见笑。
花因袭了庭院过分的暖意,错了季度,此时就已含苞,怯怯绽了三两枝,要开不开。
晏无咎沿阶走下来,手指便恶劣地去摘那唯一稍绽的花蕾。
他是从小到大的熊孩子小霸王,素来没有公德心和同理心,最爱摘了花把玩轻嗅后扔到水里,看它沉浮游走,能目不转睛看大半天。
这会儿也依旧下意识手贱去摘,一时天黑却碰到了刺,不由轻啧一声皱眉。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花树深处传来呢喃的念经声,仿佛谁睡着了说的梦话。
晏无咎看着手指那一点微疼,没有看到血珠子。
风声突然而起,花树摇曳,连云层都像是薄了几分,露出模模糊糊的月色,照见这夜色庭院,像发白的幻梦。
晏无咎倚着台阶栏杆,不高兴地臭着脸:“喂,半夜不睡在这念什么经?怎么这花是成精了,你等在这降妖伏魔吗?”
“……如实知一切有为法,虚伪诳诈,假住须臾,诳惑凡人。”
晏无咎俯下身,撑着栏杆拨开花枝,愕然地看着姿势狼狈倚靠在花树下,跟死老鼠似得和尚。
身上月白的僧衣破损,沾着泥土和不知道的污渍,脸上似是被花枝划伤了,沁着淡淡血痕。
他盘膝坐着,就像是圆寂前给自己凹个好姿势,明明宝相庄严,从容宁静,却莫名的有点可怜。
晏无咎趴在栏杆上,好整以暇撑开花枝看着他,分明恶劣地笑着,偏偏声音清软无辜:“大师,你是被降妖除魔了吗?”
念经的声音停了,那双寂寂无光的眼睛睁开看他,失去一切棱角和**,就像顿悟后的皈依寂灭。
“檀越主是忘川的接引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怕不怕?乖乖叫声晏哥哥,我就救你怎么样?
【轻佻放荡起来,连自己都调戏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