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古人破案打架的话本子,自然没有缠绵悱恻的香艳话本有趣。晏无咎垂着眼睛头时不时一点一点,半本都没有看完就倒下了。
大约是睡前看了话本子,很快就做了一个关于六扇门的梦。
这个梦就厉害了,紧跟白天的时事,晏无咎居然梦见一群人在布局抓采花贼。
梦里的人正是白日不欢而散的六扇门三人,布局的地方却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而是晏家。
晏无咎一想,应该是他没有去过冉小姐家里,梦里自然也想象不出,就用了最熟悉的环境当背景。
梦境之所以是梦境,就在于一言难尽的镜头视角切换。
晏无咎一开始跟着六扇门,听着他们严阵以待的布局,下一秒又切换到走廊上,隔着窗户看到晏县令和晏夫人,老夫老妻执手垂泪不语。
晏无咎困惑了一下,难道这梦里他还有个妹妹姐姐什么的,充当了受害者?
这样一想,他回头看了一下,宅子里安静极了。
晏无咎熟门熟路往自己房间走去,忽而听到几声压抑的哽咽。
听得他的心都突然跳了一下。
他的房间有人?
声音莫名的熟悉,又极为陌生,他应该从未听过。
眨眼间,他便置身房间内,黑暗里只有桌上放着一盏红烛,满目却都是艳色的红。
窗户开着,春风和花香袭来,醇香的酒味打翻。
他也熏熏然醉了一般,只觉得热。
床上躺着一个人,缠着绮丽的红绸,如同蛛网里濒死的猎物,修长的脖颈仰起,喉结脆弱又精致。嘴里勒着同样的红绸,发出含糊的声音。
原来不是姐姐妹妹,梦境是虚构了个弟弟塞给他吗?
晏无咎的手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一点一点抚着他的脸。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濡湿了蒙眼的红绸。
明明可怜,却只觉得诱人。
晏无咎的手百无聊赖地抚过那人湿润微肿的唇,触手柔软微微酥麻。
真可惜,晏无咎这具身体不行,不然他还真想客串一下梦里那个迟迟不来的采花贼。
晏无咎垂眸,在那人微微颤抖的唇上亲了亲。
即便看不清整张脸,他也觉得这个人很顺眼。
“怕不怕?乖乖叫声晏哥哥,我就救你怎么样?”
他轻佻恶劣地说着,慢条斯理拆开蒙眼的红绸,对上那双湿润清亮满是傲气狠厉的眼睛。仿佛一只狼狈不堪的雪狼,再是凶相毕露,也掩不住当下色厉内荏的事实。
晏无咎这一次却没有被撩得心痒,反而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是他自己!
这一瞬的心情颇有些古怪,怒意荒唐有,好笑有趣却更甚,最后却是嗤之以鼻。
果然,梦就是梦,他不信哪个采花贼敢动他。
“嗤,真没用。瞪我干什么?”晏无咎撑着侧脸,近距离看着梦里另一个他,笑容漫溢,温柔无害。然而笑得这般绚烂好看,却是不容错认的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呼。
风把红烛熄灭,视野一片朦朦胧胧的红。
黑暗里,花香酒香,春风旖旎的绮丽调成一味稠丽的香。
梦境开始变得混乱破碎,毫无逻辑起来。
有人在欺负那个人,呜咽断续的声音听得晏无咎恼火,可是他却没有身形和存在。
下一瞬却从那人骤然失神潮湿的眼里看到他自己,就像是此刻让那个人露出这样表情的就是他。
如同从内部打碎的琉璃球,不断翻滚摔碎,最后什么跟什么再也分不清。
晏无咎惊醒,看了眼沙漏,还不到子时。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焦渴,长长呼一口气,手背盖着额头。
雪白中衣被他□□压皱,晏无咎也没有在意,赤脚踩着木地板走到镜台前。
烛火还亮着,昏黄的铜镜里倒影出他的脸。
那张脸眼尾斜挑,面无表情便显得嘲弄矜傲,眼角隐隐的厉色,跟梦境里那张脸一模一样,却稍有差别。
他唇角微微下抿,似笑非笑,镜中人眼里的厉色更甚,仿佛泛着星河的秋水与剑光相击,浮光与冰寒盈盈生波。
这样便像了。
只是,眉眼还差一些苍白的羸弱凌厉,一些阴鸷恹恹,一些不自知的旖旎色气。
强极则辱。
晏无咎的唇碰到冰冷的铜镜,恍然醒悟拉开距离,镜中人的眼中却盈满色授魂与、神魂颠倒。
嗤。晏无咎失笑摇头,掌心按在冰凉的镜子上。
昏了头。
当真是疯了不成?
第一次,晏无咎觉得他自恋到有点疯。
不过,梦里自己上自己,总比便宜了其他不知道的什么人好。
西门无咎大官人,毫无节操下限的想。
突然,他猛地看向窗外。
外面有什么响动。
顺手摸了一把匕首在袖里,吹熄了烛火,晏无咎无声走出房间。
外面乌云蔽月,风声压抑,像是有一场春雨趁着夜色要来。
槐花清甜盛极的香味,漫过沁凉的溪水,忽隐忽现,引人细嗅。
晏无咎赤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