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连同公鹿的头颅一起割了下来,制艺非常精美,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在西方鹿角和牛角一样,是力量的象征,拥有征服的含义,很多孩子会在父亲的带领下亲手猎回来一头鹿,保存那头鹿的鹿角,挂在客厅的墙壁上。
这鹿角虽然峥嵘巨大,足有三米,但也不过是鹿角罢了,然而人们对头一个竞拍品的出场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满,而且现场还有善于哄抬气氛的人,很快这鹿角的价格就升到了二十英镑。
竞拍的时候,侍者得到示意,就会摇动金钟,然后拍卖舞台上的人就会加一次价格,加价的方式不是喊叫,也不落槌,而是在舞台准备好的钩子上串一枚金币。
这种金币看上去是特制的,凯瑟琳也看不清楚到底是黄铜还是真金制成,但圆圆的金币中间是空心的,有点像中国的方孔钱,以计量单位看的话,小一点的金币代表十英镑,大的那种金币代表一百英镑。
串上两枚小金币,就代表这只鹿角以二十英镑的价格成交了,很快就有使者端着盘子上去。
第二个出场的物品是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看起来的确对男人挺有吸引力。据介绍这是忏悔者爱德华所佩戴的宝剑,持剑人将宝剑上的印记展示给众人看。
宝剑要在她们的包厢前展示的时候不论是凯瑟琳还是特蕾莎都推拒了,她们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不得不说格里高利的品质值得信赖,”特蕾莎喝了一口加奶的红茶:“你知道吗,我之前参加的一个拍卖会上,有人拿出一把破破烂烂快要生锈的剑柄,称那是亚瑟王的石中剑,他很快被人轰下去了,但这样的事情不可胜计,还有人拿着白布声称是耶稣的裹尸布,哦,不可思议!”
“那块布卖出去了吗?”凯瑟琳道。
见特蕾莎点头,凯瑟琳也学了学她的语气:“哦,这更不可思议!”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对面包厢的人影似乎朝她们这里张望了一下。
这个包厢并不严密,只是故意营造出神秘的气氛罢了,帘布都是蕾丝的,就像凯瑟琳也能看得到对面的包厢里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这男人半天都没有变动姿势,仿佛一直在看着舞台。
“应该拍不出来什么好东西,”特蕾莎断定:“我原以为格里高利的朋友很多,会带来很多珍奇呢,这可让人有点失望。”
凯瑟琳脱了手套,也捡起华夫饼吃了一口:“也许珍宝在后面。”
就在她说完之后不久,有一件拍品就让她眼前一亮,是个鎏金四面八臂金刚菩萨像,她以为这是从中国带来的,看这造型也许是西藏密宗的产物,或者元朝末年宫廷产物——
但很快格里高利解释这是从真腊,也就是柬埔寨的王室那里获赠的礼物。
她倒忘了东南亚这些小国也信仰佛教。
“海洋上带回来的这些东西真是奇怪,是吗?”特蕾莎感叹道:“据说这是印度那边信仰的神祇,据说英格兰的所有香料都是阿拉伯人从印度带回来的,这话我可不知道真假,但我的丈夫嗜好咖喱,如果饭里不放这个东西,他就吃不下饭。当然还有中国的丝绸和瓷器,这对女人来说更一刻也离不开。”
她们正说着,却见格里高利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图册,和一般的书页图册不同,这是一本从右往左展开的手卷,全部展开竟有十二米之长,所以格里高利干脆只展开了两米:“这是我的朋友,米勒船长,从中国带来的画卷,看上去这像是一张……海洋航线图,值得珍藏。”
凯瑟琳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摔回了茶托上,红茶有一半都溅了出来。
她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画卷,却没有注意到对面包厢里的人影也随着这一声而挺直了腰背,之后更是频频朝她这里望来。
“怎么了,”特蕾莎帮她擦了擦裙子:“亲爱的?”
凯瑟琳立刻敲了敲门,坐在门口的侍者立刻走了进来。
“我想仔细查看一下这幅图,能让他们把画卷送进来让我看吗?”凯瑟琳道。
那侍者带着画卷走过来,这确实是贵宾的待遇,凯瑟琳重新戴上手套,她的手指颤抖着抚上这标注了许多古怪图案的画卷,上面栩栩画着礁石和浅滩,还有岛屿,还有路线——这确实是航海图,而画卷开头用熟悉的楷体写着“自宝船厂开船从龙江官出水直抵外国诸番图”。
凯瑟琳难以遏制自己的心情,她的眼睛甚至都充满了泪水。
如果她确认无误,这幅图还有一个名字——郑和海图。
一百年前郑和率领三万官兵出海,创造了前无古人的航海壮举——拥有横隔舱和螺旋桨技术,工艺水平领先欧洲上百年的强大宝船,云海遮天的壮观阵仗,逆天横穿大洋劈波斩浪,横贯亚非海洋强大远征,仿佛聚集了所有明星元素,精美大制作**迭起的绚丽演出,在整个永乐年间七次霸气奏响,堪称人类千年航海史上,一曲后无来者的盛世强音。
而关于这七次航海全面的文献记录和精确的资料,就是郑和海图,堪称人类航海史上的文明遗珍,详细记录了自南京刘家港至东非大地的所有水文航线,更包括沿途各主要国家的天气地貌甚至风俗民情,每一个字甚至每一笔图,都是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