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结局如何,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人或许都是在一夜之间长大的。
这句话适应于任何经历感情波折的年轻女孩。
百里月每每回想谢执隔着门窗的那一句句冷漠的‘不要再见面了’,就觉得整颗心疼得要窒息。
她看着手中的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玉佩,是当年娘亲还在世时,和谢家定亲,打的一对如意同心玉佩,她一枚,谢执一枚。
如今这枚玉佩被他还回来,都在她这里。
百里月看着这一对同心玉佩,心中只觉得无比锐痛。
她将玉佩收起来,放进了箱笼的最下面角落,再也不打算拿出来了。
此后的日子里,‘谢执’这个名字,便成了她的禁忌,她不提,身边的丫鬟下人自然也不敢提,百里斋更是不会再她面前提及。
这个人,就仿佛一夜之间从她的世界里清除了。
百里斋也没有再强迫她和冯家议亲,只说,等她心情好些了,过个一两年再说,反正她现在才十六,十七八岁议亲也不迟。
百里月自然是不愿意再和旁人议亲的,既然百里斋主动这样表示了,她没有什么意见,日子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往下走了。
只是百里郡毕竟只是个县城,地方不大,百里月去街上时,偶尔也会有一些关于那个人的消息飘进她的耳朵。
听说,他辞去了童学私塾的课业,再也没来过城中私塾。
又听说,他买了个书童,跟在身边帮他打理琐碎事宜。
百里月听了,没什么表情。
就如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事情,引不起她的任何情绪变化。
贴身丫鬟在听到那些关于谢家公子的消息时在,总是会第一时间去看自家小姐的反应。
然而叫她意外的是,小姐的表情淡淡的,就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无动于衷得太过异常。
小姐心里一定很痛苦吧,曾经那么喜欢谢家少郎,有情人却不能在一起,还要日日在老爷面前装出一副已经放下的样子。
小丫鬟都未小姐感到难过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百里月再次听到有关谢执的消息,是京中传来消息,今年腊月刚好是圣上万寿街,秋闱提前两个月开始,全国各地的秀才便要提前三个月进京准备了。
百里郡地方小,今年拢共就谢家少郎这一个要进京赶考的秀才,消息一出,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
这个消息,就仿佛往百里月沉寂许久的心投了一粒石子,夜晚入睡时,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就要进京赶考了,他还会回来吗……
第二天丫鬟进房来给小姐伺候梳洗,毫不意外地发现,小姐的枕巾又被哭湿了一大片。
丫鬟默默低叹一口气,她家小姐呀,这两年装得真是好辛苦,白天神色平静该做什么做什么,到了晚上,便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小姐,擦擦脸吧,您眼睛肿成这样,待会儿被老爷看到了。”
百里月抿了抿唇,面无表情接过毛巾。
各地方的赶考考生都要由地方官员盖了通行证才可启程进京,日后在进城,也是凭借这个考生通行证在京中的考子驿馆下榻。
谢执进京,这考生通行证的章,自然是要由郡长百里斋给他盖。
百里斋知道这一年多谢执信守承诺,再也没有私下和自己女儿私会过,还算满意他的表现,又看过他的文章,写得确实字字珠玑满腹经纶,看来当日他放下的豪言也确实不算吹嘘。
但愿他高中后,还能记得自己两年前的所求。
如果他一朝高中,进入京城那贵不可及的权利漩涡,便看不上百里郡这小地方出身的姑娘,他和月儿的事,就此了断也不甚可惜。
百里斋想事情想得深远,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不惜做这个恶人。
古往今来多少穷秀才,在落魄寒酸时娶了愿意与他一道吃苦受罪的妻子,等到他日高中,便嫌弃甚至厌恶曾经的糟糠之妻,休弃下堂另娶高门贵女的,比比皆是。
如果谢执也是这样的人,就算他有幸中了状元,百里斋也会觉得,自己两年前的阻止是对的。
女儿不能嫁给那攀附权贵之人。
百里斋给谢执盖完郡长印章后,问道,“此次秋闱大考,你可做好准备了?”
近两年的时间,谢执已经成长得愈发沉稳青逸,不再是一年多前那个单薄瘦弱的少年郎了,如今的他,已经将及弱冠,看起来丰姿秀雅,愈发的挺拔。
声音也温稳了许多,“回郡长大人,晚辈已准备妥当。”
“可有把握?”百里斋又问。
“九成把握。”谢执不卑不亢答。
九成?此话怕是那京中士族子弟皆不敢这样放辞,而面前这个一身简朴月衫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却敢神色平静的对他这样说。
百里斋轻笑一声,年轻人,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等出了百里郡,便会知晓,外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谢执知晓百里斋心里想的什么,他一字未曾辩解,只垂首道,“晚辈还望郡长大人不忘忘了与我当初的约定。”
“你放心,你若是能办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