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人面前:“劳驾。” 三人如梦初醒地给她让开路,薛英道:“我要去找份卷宗,大家帮着看着点,可别有什么不长眼的人,随便就把门锁了。” 她往前走,季生正打着哈欠迈出门槛,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季生忙正衣冠,行礼:“翰林。” 薛英颔首,迈了进去。 季生继续打哈欠,走下台阶。 薛英一进去,众人顿作鸟兽散。 便那三人,都急急离去,心虚得很。 只有季生回头看了一眼,眼含忧虑——她走得那样慢,脚还是受伤了吧。 薛英忍了一天的剧痛,尽量不起来走动,但走动,便每一步都咬牙走得稳。 她撑了一整天,到第二日,才告个病假,在家养伤。 没过几日,岳翰林和张翰林都被拿到把柄,狠狠参了。皇帝一个不高兴,便将二人逐出了翰林院,贬调偏远地方。 惩罚不可谓不重了。 剩下一个姓杨的翰林,平日比较爱惜羽毛,没什么把柄。 但他在街上被景王纵马给撞了,马蹄踏碎了他的腿骨,他瘸了。 国朝官员怎能是个瘸子,尤其翰林,俱都是面貌端正之人。这股看人看脸的风气,自古有之。 他丢了官,仕途断绝,比那两个还惨。 至于景王,景王是出了名的跋扈放纵。 旁人参他,皇帝轻描淡写地罚了他三个月俸禄。 转头却又把内库里一尊新得的红珊瑚叫人给景王送去:“给十郎赏玩。” 叶大人也备了厚礼去谢。 景王道:“再有这热闹事,尽管找我。” 叶大人道:“再有我就气死了。” 景王叉腰:“那都是你们自找的,谁叫你们非要当官的。” 叶大人和景王每遇都要拌嘴的,但如今她沉稳了,他还不成熟,叶大人不屑得理他。 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下摆一撩,走人了。 景王改抱胸,“切”了一声。 又抬头看看天,云朵很白,阳光刺眼。 许久,叶大人背影已经消失,景王放开手叉腰,叹了口气。 这事的真相慢慢在官员间流传。 皇帝的态度很明白了。 想打压女官,可以,用真本事,大家较量个一二。 若用此等龌龊手段,就别怪皇帝不留情了。 本来有些人观望,看到这结果,也息了心思。 然而真本事又压不下去,因虽开了女科,也还没有大规模地出现女进士。 女官虽少,但现今敢以女子之身出仕的,真真个个都是有本事的。 先行者,没点本事可还行? 季生其实有秀才的功名。 薛英找个时间,将自己从前准备科考的笔 记使人誊抄,换了笔迹送给了季生:“或许对你有帮助。” 当然有帮助,眼前的人,可是一位翰林。 季生道谢接受。 他二人在翰林院中并不怎么说话,偶尔交谈,都是公事。 最后一次交谈,季生辞去了翰林院的差事,专心备考秋闱,来与薛英告别。 薛英道:“愿鱼跃龙门。” 季生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还是没说。 他专心准备。 成功通过了秋闱。 这时候,听说宁王谋反的一个后续话题——朝堂上争执女官是否该为守夫孝丁忧,女官们和女官的支持者们与朝臣们当廷辩论。 叶大人说:“臣熟读律例,不知道我朝那一条律例写了官员夫婿身故,要官员丁忧的?” 那自然是没写,毕竟也没有律例写女人可以当官。 薛翰林道:“虽孝治天下,但国重于家。国有需时,便父母丧亦可夺情。夫妻之道乃是情义,可和离,可出妻,岂能与孝道相提并论?若二者并列,是否夫妻与父子并重?则七出之律,需要改一改了。” 男官道:“岂有此理,世间岂有丈夫亡故,妻子不守夫丧的。” 叶大人道:“谁告诉你我不守夫丧了。我当然要守夫丧。只这跟丁忧有什么关系。” 双方争辩不断。 最后,皇帝说:“妻守夫孝三年,夫守妻孝一载,当有之义。叶宝瑜——” 叶大人道:“臣在。” 皇帝说:“你当为明杰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得另嫁。” 叶大人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