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北京城美得不像话,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让人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
一早还在飘着细碎的雪,寒风阵阵,惜春兴冲冲的穿好衣服,梳洗后,换上红香羊皮小靴,披上白狐皮斗篷,戴上雪帽,快步走了出去。
“雪滑,姑娘走慢点!”入画拿了把油布雪伞,紧跟着追了出去。
一天一夜大雪,地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因尤氏打了招呼,宁国府后宅一片宁静,只是有些粗使婆子在各条通道上扫雪。
因为贾琥有病在身,贾母没让准备戏酒,只一家人坐在一块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让贾琥回去休息了。
惜春昨晚跟着一起回了宁国府,住在自己的小院中。
宁安堂后院
刚走进穿堂,只见琥珀端着托盘从正房走了出来,惜春快步走了上去,问道:“哥哥起来了没有?”
琥珀笑了:“没呢,四姑娘快进去吧。”
听了这话,惜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昨晚她和贾琥说好了,一早来喊他起床。
身为武将,自然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一场战事却耗得贾琥身心疲惫,上千里路的奔波,已然十分劳累,而且又患病在身,此刻依旧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贾琥一惊,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家里。
贾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站在床边,正扑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惜春,笑着问道:“你还真起来了?”
“当然。”
惜春有些得意,“我可是答应了哥哥的。”
“是,我们惜春最守信了!”
贾琥乐了,接着说道:“你去外面坐会儿,我穿衣服。”
“嗯。”
惜春点点头,掀开帐帘走了出去,一面说道:“琥珀姐姐说了,药快熬好了。”
贾琥定定地望着床顶,一夜的休息让他恢复了不少,但身上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是太想起床。
这时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听到紫鹃的声音:“四姑娘,二爷起了没?”
惜春:“穿衣服呢。”
“琥珀姐姐在厢房熬药呢。”这是入画的声音。
听了这话,贾琥连忙起床,刚穿好中衣,帐外传来了紫鹃的声音:“二爷,我能进来吗?”
看着衣架上的衣服,贾琥摇头苦笑,平日里都是琥珀伺候自己穿衣服,哪里用自己动手,在军营中都是和衣而睡,为了方便着甲,中衣外直接穿一件战袍,没这么多里胡哨的衣服。
入画虽是宁国府的家生子,却是贴身伺候惜春的丫头,不可能进来服侍自己穿衣服。
紫鹃之所以会过来问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和林黛玉的事情过了明面,她以后肯定是要伺候自己的。
想到这里,贾琥说道:“进来帮我穿衣服。”
“唉!”
帐子掀开一角,紫鹃抱着一个包袱进来,将包袱放在床边的案几上,轻轻走到衣架前取下了那件布长衫,走到贾琥的身后:“二爷伸手吧。”
贾琥往后伸开了手。
紫鹃熟练地将长衫套在了贾琥的身上,绕到前面半蹲下来,替他将腰带系好。
转身将那个包袱解开,取出了一件没有袖子的对襟厚布长袍,走到贾琥的背后又给他穿上,然后绕到前面给他系扣子,一面说道:“这袍子耗了姑娘不少神,原以为能赶在二爷出征前做出来,谁成想大军提前出征了。”
“你们姑娘又哭了?”贾琥突然问道。
系好扣子,紫鹃又绕到后面替贾琥扯平褶皱,“自从京城有了谣言说二爷贪功冒进,中了满清人的圈套姑娘白天也哭,夜里也哭,还经常做噩梦那日捷报传来,姑娘在神像前哭昏了过去。”说着,眼睛湿了。
贾琥:“早就和伱们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紫鹃:“二爷是不知道,刚开始家里一切安好,姑娘们还起了诗社。后来城内的谣言愈演愈烈,宫里也有了谣言直到那日士卒的家小来闹事,家里就乱了。大老爷更是摔了一跤,听司琪说,到现在还没好。”
说罢,走到衣架前取下了那件圆领袍。
贾琥摆了摆手:“今日不出门,这件就不用穿了。”
紫鹃略想了想,将袍放回去,又取了一件布大衫给贾琥穿上,“二爷先坐,我给二爷打水洗脸。”
贾琥:“香炉里铜壶有热水。”
紫鹃应了声“是”,从香炉里提出铜壶,把热水倒入铜盆,绞了一块热毛巾替贾琥擦脸,然后又去外间取来牙刷和盐。
刷了牙,漱了口,紫鹃又给贾琥扎了个简单的发髻。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贾琥满意点了点头:“走,去外间。”
“等一下。”
紫鹃又从衣架上取过那件圆领袍:“外间冷,二爷得先披上。”边唠叨边将袍给贾琥披上。
贾琥:“你呀,同琥珀一样,啰嗦。”
紫鹃笑道:“二爷说笑了,我可不敢跟琥珀姐姐比肩。”
贾琥也笑了:“你和她,一样的。”说着,走了出去。
紫鹃先是一愣,接着笑着追了出去。
“哥哥,你怎么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