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旁边举着托盘侍应生旁,拿了一杯香槟润了润喉咙,又转头瞥了眼舞池,看着衣香鬓影男女抱在一起转来转去,他有些嫌弃地撇撇嘴。
真不懂这交谊舞有什么趣味?还不如打两套王八拳来得痛快。
然而他知道这既不是打拳也不是打人地方,不得不承认,自己与这所谓上流阶层十分格格不入,以至于乔文不在,他就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得马上找到乔文才行。
只是他举目四望,始终没看到乔文和周仁俊身影。但想着小乔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独自离开,应该是躲去了哪里。
想了想,目光最后落在了宴厅侧面阳台。
他正要走过去,忽然觉察到有视线在看着自己,一转头,便见到不远处王彼得和两个年轻男人在说话,其中一个便是刚刚在舞池撞了自己汤少爷。
三人离他不足两米远,因而能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得清不代表听得懂,因为他们用是英文。
陈迦南想起昨晚乔文说过话,见这几人边说边不怀好意地看他,时不时露出鄙薄笑。几乎可以肯定这三人在骂他。
难怪刚刚那人要故意撞他,敢情是跟王彼得一伙。
压抑了快一晚上,到了这时,陈迦南再也忍不住,他冷着脸走过去,问道:“王彼得,你想说什么当我面说,别跟个八婆似。”
王彼得抱着双臂,讥诮一笑道:“我说什么你听得懂吗?别以为穿上西服,穷酸小子就变阔少了?还想打爱丽丝主意,癞蛤\蟆吃天鹅肉有没有?”说着,昂昂头,露出一副倨傲表情,“之前事,算是你运气好,以后可不见得有这么好运气。贫民窟穷酸烂仔,赶紧多喝几杯没喝过香槟,带上你那同样穷酸阿弟,早点离开,免得丢人现眼。”
因为酒吧事件,王彼得被舅舅狠狠训斥了一顿,这两个月老老实实深居简出,好不容易等舆论消停,这才敢再出来。因而对陈迦南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今晚见到他出现在酒会,还被自己爱慕周大小姐邀请跳舞,顿时新仇旧恨加上一肚子酸水,势必要给陈迦南一点颜色看看。刚刚在舞池就是故意让他丢丑。
他打听过陈迦南,就是个贫民窟出来烂仔,此刻这番话便是激怒他动手。在酒吧里帮助侍应生打鬼佬,那是中华英雄。但在名流云集慈善酒会动手打人,可就正儿八经闹事流氓。
说着,他还伸手指在满脸怒气陈迦南脸上,一字一句道:“怎么?想打我吗?有本事动手啊?”
简直是一副不激怒对方,誓不罢休模样。
陈迦南拧眉面对着这张王八脸,心道明明穿得人摸狗样,怎么就不说人话干人事?
骂自己也就骂了,竟然还骂乔文,小乔怎么就穷酸了,早几十年,乔家那可是正儿八百大富人家,何况他现在靠自己本事赚钱,比仗着家里纨绔阔少可不知高贵多少倍?
王八蛋给他舔\脚趾头都不够格!
他心中怒意横生,恨不得一拳将这王八蛋脸当场打开花,就在他握紧拳头蠢蠢欲动时,一道温和声音传来:“南哥!”
这轻飘飘一声,像是一道涓涓细流,立马将陈迦南火气抚平大半,他从几欲失控愤怒中回神,看到插着口袋,不紧不慢走过来乔文:“小乔!”
乔文并未目睹发生了何时,但眼见这剑拔弩张场面,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你去哪里了?”陈迦南松开拳头,问道。
乔文走到他身旁:“我去和周少在阳台吹吹风。”又转头看向王彼得,笑道,“王少,好久不见。”
他生得人畜无害,笑得又一脸和气,但是王彼得刚刚面对陈迦南嚣张气焰,忽然就在这温和无害笑容中褪去了下去——不是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而是一股本能忌惮油然而生。
王彼得虽然不干人事,但并不傻,他很清楚,当初陈迦南事,背后操控人,便是面前这还个可以称之为少年漂亮年轻人。
九叔也提醒过他,没事不要惹这两人,但其实说就是不要惹乔文。
对方笑得一脸温和,反倒是叫他摸不到底,他自然也只能勉强一笑:“乔先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们。”
乔文笑眯眯道:“那恐怕以后在这种地方遇到我们机会还多着呢。”顿了下,又补充一句,“毕竟王少少时也是穿着破鞋烂裤长大,如今不也摇身一变成为少爷,我们穷酸小子也有成富豪机会不是么?”
这话精准无误地戳中了王彼得痛处,因为王家从前也是破落户,不过是靠着平步青云洪探长,一家子鸡犬升天。只是这已经是很久远事,如今这些同龄阔少伙伴,很少知道底细。他也最痛恨别人揭他老底,此刻被乔文这夹枪带棍挤兑,当即脸色大变,沉下脸道:“行,那我走着瞧!”
“彼得,干吗呢?”他正要转身离开,一道温厚声音插进来。
“九叔!”几个阔少异口同声。
周潮正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拍拍王彼得肩膀,又拍拍陈迦南,道:“还在为之前那事斗气呢!年轻人就是气盛。以后都是一个圈子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就当是不打不相识,来,看在我面子上,大家握手言和,那事就当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