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范岚第二次见到鬼气,第一次是在王思迪的家里,感觉像进入了超大号冰柜,可这次的鬼气显然不是一个级别,阴冷刺骨,暗黑浓郁,刺得她皮肤生疼。
“源头在山里,往这边来了。”计隗说。
“是厉鬼。”容沐说。
陶魁的脸色变了,王思迪面色惨白。
“什么厉鬼?”五舅舅大吼,“你们在说什么?”
仿佛是回应他一般,厉风呼啸着吹过村巷屋檐,一截树枝被吹断了,砸在了他的脚边。
“啊啊啊啊,有鬼啊!”五舅舅抱头大叫。
“我就说这屋子闹鬼!肯定是那两个老家伙回来了!不把他们除了,咱们谁都别想收这屋子!”四姨母大吼。
“道长,快想想办法吧!”五舅舅冲过来揪住陶魁的袖子。
陶魁把他们拦到身后,神色肃凝:“诸位,此鬼定是来头不小,我身为茅山嫡传弟子,除魔卫道义不容辞,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若我有个万一,还望你们能给贫道的师门送个信,就说——”
“阿隗,你联系地兵部增援,容某去探探虚实。”容沐甩出手机,解锁施咒,“界咒——启!”
巨大的圆形结界以老屋为圆心,罩住了整座村子。
陶魁半张着嘴,傻了。
计隗飞速在手机屏上点了几下:“支援申请已发,我和你一起去
。”
“也好。”容沐转头,“范岚,你留在这,保护村民。”
范岚吞口水:“好。你们小心!”
夜色中,俊俏如女子的灶神点了点头,土地神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二神疾驰而出,背影消失在茫茫鬼气之中。
“范岚,我害怕!”王思迪声音带了哭腔。
“怕个头,回屋,关好门窗,别出来!”范岚又瞪向四姨母和五舅舅,“你们也是!”
王思迪三人躲进了屋子,陶魁却还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范岚。
范岚摇手:“喂!傻了吗?”
陶魁正色抱拳,“你三人虽为妖物,但却能有如此大义,陶某佩服。”
范岚:“……”
“你也进屋去。”范岚快步走出院子,岂料陶魁也跟了出来。
范岚:“你出来干嘛?很危险!”
“你虽为妖物,但毕竟是女子之身,我堂堂茅山正宗,怎可让女子孤身犯险?!”陶魁一甩拂尘,头颈高昂,衣袂飘飘,破有几分得道高人的姿态。
范岚:“……”
范岚:“别拖后腿就行。”
“现在去何处?”
范岚目贯黑暗:“结界边际。”
村里的气氛十分诡异,道两旁的窗口里亮着灯光,能听到电视机里的人声,路上却没有一个活人。
范岚趴到一家窗口,发现这户四口村民都趴在饭桌上睡着了,他们的气皆变成了青黑色,仿佛失重状态下的石油,漂浮在他们头顶。
他们的气被鬼气污染了?
范岚大惊,这是什么等级的鬼气,居然连界咒都防不住。
陶魁翻窗而入,指尖点在他们额头上,皱眉,“邪气入体,若是时间长了,恐损伤灵台。”
说着,他从褡裢里掏出一大叠符咒,仿佛扇子一样展开,口中念念有词,就见金光猝闪,符咒四散飞出,钻入了所有村民的窗口。
四张符咒贴在了村民的额头上,他们头顶黑气的颜色变淡了,质地却没有任何变化。
“可以啊!”范岚竖起大拇指。
“灵台清明咒只能维持半个时辰。”陶魁抹了把汗,又从窗口翻了出来,“必须尽快。”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空翻滚的黑云魔术般旋转着散开,形成了巨大的圆筒,从圆心到边缘,起码十几公
里,中央露出了天鹅绒般的天幕,甚至能看到繁星灿烂。
这里仿佛成了台风眼,静的可怕。
范岚加快脚步,很快,她看到了结界边界,整颗心沉了下去。
距离容沐布下结界不过十几分钟,原本透明的结界上布满了蛛丝般的黑气,黏糊糊贴在外表层,发出硫酸泼在塑料上的臭味和嘶嘶声。
“好重的邪气!”陶魁大惊失色。
范岚甩臂解锁,“界咒——启!界咒——启!界咒——启!
三层结界撑在旧结界内侧,几乎同一时间,容沐的结界碎了,蛛丝样的黑气落在了范岚的新设结界上,“嘶啦”一声。
范岚头皮狠狠一抽,头发根都炸了。
“你没事吧!”陶魁一把扶住范岚。
范岚眼前白蒙蒙一片,仿佛得了白内障,更糟糕的是,她心跳飞快,浑身冰凉,全身肌肉都在发抖。
什么情况?!
偏头痛?心肌梗塞?!
“喂喂,你真的没事吗?”陶魁大叫。
胸口传来一股热流,范岚眼前浮起一团冰蓝色的光晕,清澈又温暖,她不觉伸手抓住了它,感觉手心里多出了一团温润的春水,水气渗入皮肤,沿着血脉流入心脏。
她的心脏回归正常节奏,头顶的剧痛消失了,视线恢复清明。
陶魁突然后退一步。
范岚:“怎么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