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高亢,像一头发春狂暴的猫儿,叫得撕心裂肺,痛苦得仿佛要烂掉坏掉死掉,可偏偏,般弱听出了一种极致溺死的泼天欢愉。
那真是要了老娘命,造了老大的孽啦。
般弱那几天的魂儿都是出走状态,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着六哥的尖锐撕裂的猫叫声。
从此之后,般弱变成了通宵达人。
六哥不睡我不睡,同做秃头小宝贝。
或许是这个缘故,一旦天气放暖,般弱的罗袜都是又轻又薄,极易剥落,根本不易发觉,般弱有时候走到一半,才发现袜子脱到了脚心,偶尔她午睡醒来,罗袜虽穿得整整齐齐,但却不是之前那一副了,脚趾则白皙泛着红,如同一朵被反复把玩的白玉兰。
有一回她还在脚心瞧见了红印。
般弱怀疑自己被药了,可惜她没有证据,因为最有可能作案的六哥轻描淡写地说,那是虫蚁咬的,可不能什么都赖哥哥。
啊我呸。
这千年狐狸道行高深,阴险狡猾,没被逮到之前,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现在这疯批美人主动要去监军,她不用提心吊胆地熬夜,岂不是高兴得疯了?
九千岁窥她脸色,就知道她肚子里翻着什么坏小肠,他故意说,“还是罢了,臣这么一个家养的狸奴,哪里离得开他的五花肉,说不定半路就要饿死了。”
不不不,你还是去吧,老娘要当一只飞翔的小鸟!
般弱只得哄他。
“大罗嚣张如此,还得哥哥出马,打他个落花流水!”
九千岁眉眼微挑,又给她设了陷阱,“若我一走,万一娘娘寂寞,瞧上了其他小白龙可如何是好?”
般弱:“……”
日啊!这小白龙有完没完啊!
她扭着小腰,发作道,“我身边都是你的人,密不透风的,你还不放心我?”
九千岁心道,坏了,惹她不高兴了。
他弯下腰,将她搂在怀里,没有缝隙压着,“说的是什么话,他们不是来监看你的,你我身居高位,又做这瞒天过海的事儿,我是担心有人对你不利。好了,快别扭着脸了,给你个好东西。”
九千岁蟒袖翩飞,又将一块腰牌斜斜塞进她胸口,窥得春光千万,那穗子就在外头摇晃着。
“这是我私有的令之牌,我走之后,若有人来欺,你可凭它,调动司礼监、东厂跟秘密死士。当然,不可以做得太过分。”他啄着她的颈,“哥哥攒了那么久,就攒下这点家当,你可别一转身就把咱们的家产败光了。”
九千岁随着大军开拨的前一夜,尤其不放心,又将般弱唤醒。
她茫然坐在床中,周边堆满精美工巧的黑漆盒子。
六哥就坐在她旁边,给她一一掀开盒儿,俱是姿势各异的玉势。
般弱:“!!!”
她吓得险些跌下床。
六哥又把她揽回腿边,给她介绍,“这些是哥哥自个做的,没有让任何人经手,都是干净没碰过的,你若是寂寞,就让它们陪你……”
“我!不!需!要!拿!走!”
六哥只当她不好意思,捋了捋她泼墨发丝,自顾自地说,“不过用时需要小心,别顾着自己高兴伤了身体。”
般弱气沉丹田,头一回冲他发飙。
“你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听懂人话?我不要!!!”
九千岁被她吼得有些怔忪。
像这种话语,张夙生不是第一次听,平日里被辱骂惯了,觉得不痛不痒,可从心上人的嘴里说出来,竟如惊雷炸响,令他心神不稳,摧枯拉朽般崩出一条血河般的裂缝。
九千岁微微嫣红的脸庞刹那苍白凄冷。
他最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纵然他如今凌驾朝野,风光无限,更是挟天子弹压重臣,可这一身令人畏惧的平金绣蟒下,依然是丑陋的狰狞的身躯,它无法昂然抬头,只能在无人得知的暗处,呜咽着向她乞怜。与他残缺相比,她皓齿朱唇,正风华正茂,是一轮圆满无缺的月。
世间男儿多得是俊雅勇猛,她凭什么要为一个枯朽脏臭的阉人困在深宫红墙呢?
凭什么?
她留在他身边,是他还有掌权之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他早该知道的。
失了分寸的高兴,没了规矩的索取,只会将他推向一个不堪的境地。他的深情,是他人的负累啊。
“嘭!”
六哥捧起珍宝匣,举过额,狠狠砸在地上,那精心雕琢的玉势顿时四分五裂,碎玉溅得四处都是。
般弱眼皮一跳,她正要劝解,又闭嘴了,得让变态知道什么是底线,否则他只会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嘭!嘭!嘭!”
九千岁疯魔般,砸了一个又一个的珍宝匣,将他近乎两年的心血与情深毁得殆尽。
碎玉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剜出一道血痕,透着森罗鬼魅的厉艳。
九千岁折身跪了下来,冲着般弱咚咚磕了响头
“此事是奴僭越了,还望娘娘不要生奴的气。”
说罢,他双膝也跪在了碎裂的玉块上,伏着纤细身腰,赤手收拾这满地狼藉。
转眼九千岁的冷白手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