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立刻赶回去, 因为她被一道碧绿柔软的藤蔓缠住了脚踝, 阻住了她所有离开的动作。 ,先不说那个诡万分诡异的阵法究竟是谁干的, 至少眼下的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妖修们的手笔。
她想要挣脱开来的话,其实还是真的能够挣开的,但是接下来的这道声音完全阻住了她的动作, 一个明显属于妖修的苍老的声音桀桀怪笑道:
“果然是叶家主,我真真的看你可怜。”
“要是叶家主不急着走的话,不如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儿?”
——按理来说,妖修们根本就不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而且这个妖修必然有所倚仗。
否则的话, 就按照叶楠那百年前完全是用邪修们的惨烈下场铸就出来的名声,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敢在她面前露面出声;如若不是有十全的把握, 更别提还有勇气跟她这么说话了。
这才是叶楠停下脚步的根本原因:
“愿闻其详。”
老妖修万万没想到, 被分配来拖延叶楠脚步的他竟然真的成功了。当初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 它对此是既嗤之以鼻又心惊胆战:
山海主人难道不该在百年前就失踪了么?为什么要让他去糊弄一个死人?
可退一步来讲,万一山海主人真的没死、这个命令不是他们的首领因为活太久而脑子终于坏掉了的话,谁不知道这位叶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杀伐果决,心智坚定?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拖延得住她!
——结果他还真的成功让叶楠停了下来,甚至还没想好接下来的台词是什么,这就很尴尬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妖修哪怕心里现在有一万句脏话想讲, 表面上还是要努力挤出些言语来说服叶楠, 能拖一秒钟是一秒钟。要不等这姑娘回大比会场再亮出自己的身份, 正道就再也不会处于下风了, 他们绝对会士气高昂地誓死抗争、奋战到底:
“你看看你多苦……我们有着超越所有人的力量,难道不该快意恩仇么?人在世上走一遭,自然要活得潇洒快活些,才不算辜负了自己,何苦这么拘束呢?”
他看叶楠一直都没有回答的迹象,可是也没有离开,心想难不成自己真的能够把山海主人说动?如果真的能的话,那定然便是大功一件!
一念至此,他便愈发摇唇鼓舌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把叶楠拉拢到妖修的阵营里:
“叶家主如果想要转投我妖修一派,我等定然奉叶家主为座上宾。”
“不为别的,就为了叶家将山海古卷保全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感念着你们的好处。”
——这也正好是千百年来,一直保持中立甚至隐隐反对态度观望叶家的人们的态度:
他们离黑暗太近了。
谁都不知道,这些看起来风风光光的叶家人们什么时候会坠入黑暗。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话,其实细细想来,很有道理;尤其在这道深渊的下面藏着的,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肆意快活,外面根本没什么东西能拉得住他们,只有细细的一条由道德和良知凝聚成的细线牵绊住他们的脚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谁敢保证自己不会跃入深渊?
再加上山海古卷中的大妖们都是上古大妖,不管是论起辈分、血脉还是力量,在强者为尊的妖族,都是要备受景仰的大人物,因而在邪修一脉里,对叶家的拉拢的意思最重的,也正是妖修们。
不过妖修们努力了这么多年,成功的次数半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实惨。
就在这个老妖修表面上说得天花乱坠,其实他自己内心都不觉得可以成功的当口,叶楠发话了:
“你说的对。”
她应得这么干脆利落,倒让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这名老妖修不知如何是好了,半晌之后才难以置信地问道:
“叶、叶家主真的要来我们这边?!”
叶楠一挑眉,笑道:“怎么,原来刚刚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诳语么?那可真是叫人伤心。”
“不敢和叶家主开玩笑。”老妖修讷讷道:
“……只是我们吃亏吃多了,为了防止正道修士混进来,想要投诚我们,就必须交上投名状。叶家主不会不知道这个规矩吧?”
叶楠当然知道这个规矩。她百年前灭杀邪道的时候,也不知救下了多少险些被“投名状”这玩意儿害死的普通人。
妖修们是所有的邪修里最没脑子的一批——真的不能怪它们,这是由先天的生理因素决定的,动物的脑子就那么一点点大——但是吃亏吃多了之后,它们还就真的研究出了自己的一套办法,以此来检验要转投他们这一路的究竟是真的不想走正路、被他们给蛊惑了的人,还是别有用心投诚进来的人。
这个办法很简单,却也十分有效。
“请叶家主取来人头一颗,要新鲜的、热气腾腾的,最好是刚从普通人脖子上砍下来的。”老妖修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如此,我们便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履约奉您为座上宾!”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阴险恶毒、但是又真的相当有用的办法:
从心性方面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