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冲北门之外,几颗狰狞的人头,浸着鲜血,滚落一地,骇得剩余的流民若受惊的雏鸡一般,鸦雀无声,与刚刚叫嚣着杀进安家冲,为同伴报仇的喧闹截然相反,更有不少‘聪明人’见势不妙,早已撒丫子逃窜得无影无踪。
如今首恶已除,剩下的就是考虑这些流民如何处置了。
安永淳并非弑杀之人,这数千流民不过是背井离乡,求条生路的可怜百姓罢了,纵使其中有几个强悍之辈,以其如此粗糙的手段来看,也才是刚刚走上了这条路,距离明末那流窜数省,横行无忌的流寇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安永淳的内心之中隐隐有一种渴望,这几千人的流民,或许就是他最佳的垫脚石。不过,再细的沙子,也可能隐藏着一些扎手的渣子,更别说刚刚还有人鼓吹杀进庄子呢。不将这些渣子剔除出来,用起来说不定就扎了自己的手。
思索片刻,安永淳转身便走,带着刚刚厮杀,身上还带着血渍的少年,出了庄子,来到流民之前。
随着安永淳的前进,聚集起来的流民开始惊恐得向后退缩。安永淳最终停在了距离五步的地方,举目四望,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畏惧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安永淳冷笑:“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活,或者死!”
当死字一出,在场的流民更是惊骇万分,位于人群最后的流民转身便逃。但安永淳仅仅稍一抬手,身后几十个煞气十足少年,便绕过人群,将那逃亡的流民重新堵了回来。
眼看退路被断,流民之中,突然有人朝着安永淳跪了下来,高声叫喊:“这位小老爷,我们要活,我们要活!”
这一举动,引起其他所有人纷纷下跪,磕头不已。
“好,既然要活,很简单。”安永淳看着那说话之人,“刚刚有人鼓噪,说要攻入我安家冲,只要你们能将其指认出来,便可留在我安家冲,我会给你安排住所,让你们在安家冲做工,给你们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这位老爷您说的当真?”那人惊喜道。
“自然是真的。”
“好。”那人咬咬牙,猛地站起身,指着一个精瘦的青年,道:“老爷,就是他,就是他鼓噪我们冒犯老爷。”
那指认的青年瞬间犹如一个被揭开面目的小丑,跳将起来,指着那人破口大骂:“孙老三,你敢满嘴喷粪?你诬陷我,看老子不打死你。”说着,就要动手打人。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便已被安永淳身后的少年所控制,压到了一旁。安永淳一指那刚刚指认之人,道:“你很好,你且站在这边,等一会自会有人带你去找一个住所。”
那孙老三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小老爷,多谢小老爷。”说吧,便脱离了流民,站在了安永淳的背后。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有了第一个人为表率,越来越多的人,装着胆子站了出来,将刚刚肆无忌惮鼓噪攻安家冲的人指认了出来。
只是,这部分人毕竟是少数,随着人越来越少,甚至有几人因同时指认了同一人而产生了争执。
见此,安永淳笑道:“都不用急,凡是他们一伙的,都算。”
闻言,人群之中更是热闹非凡,被指认出来的人面露凶光,好似要吃人一般,只不过被绳子捆着,无法动弹,而站在安永淳背后之人则喜气洋洋,仿佛获得了新生。直到最后,随着最后一个凶悍之辈被指人出来,依旧有数千人留在原地手足无措。
见此情形,安永淳沉吟道:“既然如此,”
“这位少爷。”流民之中,忽的一道女声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安永淳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安永淳身前,抽泣道:“少爷,小女温秀荷,愿跟在少爷身旁,端茶倒水,铺床捶背,恳请少爷收留。”
“嗯?”安永淳没想到还能出现这一幕,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了此女的全貌。却见此女虽同样衣着破烂,但破旧的衣衫下,却是该凸的凸,该细的细,尤其是一对傲人的玉兔,颇具规模。
这,安永淳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有些怪异。伏在地上的温秀荷,迟迟没等到安永淳的回应,悲苦之色更甚,哀求道:“少爷,求求您留下我吧。要是您赶我走,那我真就没什么活路了。求求您,发发善心吧。”
说着,一张秀丽的脸,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直到额头上渗出鲜血。
身旁,一直跟着安永淳的安长福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出言劝道:“少爷,要不您就留下她?她毕竟一介女子,要是离开了这儿,还能去哪?在这个混乱的世道,要不被饿死,要不就会被人捉去,卖到窑子,那可真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安永淳有些犹豫,单看那女子丰腴妖娆的身姿,俏丽俊美的脸庞,说不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她毕竟是一个来路不明之人,放在身边真的好么?
或许是察觉到安永淳内心的纠结,温秀荷跪行到安永淳面前,一把抱住安永淳的大腿,哀求道:“少爷,我能干活,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少爷能救我一命。”
温秀荷这一突然的举动,引得周围的流民一片喧哗,那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