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百姓还以为是东洋人打过来了,连大总统驻扎在津门外小站的新军都出动了。
战况当然以胡子完败告终,混混毕竟是混混,本来一个个就惯爱逞凶斗狠,这激烈的争斗正和了他们的心意,况且他们人数众多,津门又是他们的老巢,占尽了地利人和,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胡子凶悍,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在史密斯的怂恿下,英租界管理委员会会长理查德对津门公衙发了公函,表示对津门的治安极度失望,并对津门公衙的官员们大加谴责。
王青青胳膊被流弹擦伤住进了医院,她的“枪伤”刺痛了社会各界的心,成了革命党们抨击大总统的有力武器。
一位为国为民做了多少实事的民族资本家,差一点儿被关外的土匪们给掳走,还是靠自己工厂里的保安队给力才保住了一条性命,津门公衙竟然一点儿消息也没收到,吃屎的吗?
报纸上吵成了一片,大总统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跟东北的军阀交涉,出钱又出枪,让人上山剿了一波儿匪才算把这事儿安抚下去。
对于引发这场事端的王青青,大总统也极有意见,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给她一个警告,偏偏王青青大张旗鼓地给他打电话,请求大总统给自己的干弟弟一个津门陆军军事学院的入学名额。
津门陆军军事学院是大总统亲自督办的,大总统担任名誉校长,是他给自己培养心腹将领的地方,据说叶少东同她那个混混出身的干弟弟感情很好,现在她要把自己的干弟弟送到津门陆军军事学院进学,就等同于她那干弟弟是自己的弟子了。
有了这层关系,在自己同革命党的争斗中叶青青会站哪边儿可想而知,大总统满意了,高兴了,极爽快地给了石臼名额,还把他放在了自己嫡系的甲子班。
这倒是意外之喜,王青青听完了秘书报上来的消息,停下了手中的笔来到窗边儿朝外张望。
大街上和前几年她刚来时变化显得非常大 ,她刚穿过来时,不管男男女女都留着一头长发,现在留着大辫子的男人基本已经从街上绝迹了,剪短发的女人也不少,王青青自己就剪了短发。
街上随处可见穿西式衣衫的人,男人穿的中式长衫,袖子更窄了一些,女人穿传统袄裙的不多了,旗袍倒是日渐兴盛了起来,现在的旗袍不那么贴身,开叉也低,都在膝盖下面。
这是一个战乱频发的时代,也是一个飞速变革的时代,她在这个时代埋下的种子,以后不知道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子,自己就要走了,做了能做的,无愧于心就好。
原先王青青一直把曹瑜儿好好地养在叶家宅子里,就是不想早日完成任务,想在这个世界呆得久一点儿,做得更多一点儿,哪成想那天叶家宅子外的枪战把曹瑜儿吓坏了,第二天天刚亮,曹瑜儿就收拾了东西去找她亲生母亲去了。
王青青叹了一口气坐回到病床上拉过来小桌子继续奋笔疾书,原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的时间不多了。
“青青,你好些了没?”仇至明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伤口还疼不疼?我给你带了鸡汤。”
“不疼了,痒。”王青青皱眉:“你又跑过来,石臼上学去了,我又不在,你还不好好在厂里呆着,厂里万一有点儿事儿,员工们连个主事儿的人都找不到。”
“痒就是快好了。”仇至明给她盛了一晚鸡汤:“别担心,史密斯在工厂里呢。”
“他在我更担心。”王青青翻了一个大白眼:“本来那群专家们相安无事在干活,他蹦跶蹦跶,那群人就按‘协约国’和‘同盟国’分成了两派,两派人一天到晚吵架斗嘴,平添多少麻烦?史密斯他就是根搅屎棍子。”
“史密斯听到你这么说他该伤心了。”仇至明拿出一把调羹放到碗里把鸡汤给王青青递了过来:“分成两派也没什么不好,虽说他们吵起来烦人,可那两派人为了分个高下,互相竞争,研究效率都高了不少。”
“他们要是通力合作,互通有无之下说不定研究效率更高。”王青青道了谢,接过鸡汤三两口喝完后把碗递给仇至明:“史密斯不靠谱,你赶紧回去吧。”
仇至明接过碗筷一边儿收拾一边儿询问王青青:“实验室的各项设备都调试完工了,那群专家嚷嚷着要进实验室,是现在就开放给他们,还是等你出院后再说?”
“花大价钱建了就是给他们用的,白放着不浪费了,现在就开放给他们,对了,凡是使用实验室的,一定要求他们做好实验记录,然后你找两个可靠的人来,把所有的实验记录都复刻两份,然后分开保存。”
王青青一边儿交代一边儿把一沓写好的信装到信封里交给仇至明:“石臼在军校里不知道怎么样,我不太放心,交代了他一些事儿,事涉机密,你亲自去军校把这封信交给他。”
“好。”仇至明接过信委屈地扁扁嘴:“你都没有给我写过信呢。”
“你要去上军校,我也给你写。”王青青头大无比。
“呃!我觉着比起写信,你当面交代我还是更好些。”军校哪比得上实验室有意思?那群专家懂得可太多了,自己十年也不一定能学完,仇至明老实了,拿着信匆匆忙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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