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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 林善就不是个轻易受威胁的人。
她出身宽裕, 身边朋友三五,随心观念养成,既不需要度量猜忌,也不需要恭维奉承,尽情洒脱做自己。
即使如今家境变迁,她骨子里也还是拗着一股劲。没到最落魄的地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也不会对任何话屈服。
所以他那句略带霸道的邀请, 对她来说没有一丝胁迫感。
她所有的行为,都只遵循自己的想法。也是这一点,让她每时每刻,都在人前保持自如。
其实韩津心底也清楚, 她在他面前无动于衷惯了,光是提着嗓门硬气两句,不一定有什么实质效果, 也许转个身她就忘了。
他的目的不高,不过就是想着生日那天, 有她陪着一块,会显得更有意义,或者说比往年都有意义。
为了这个小心愿,他等了一天没确切回复, 隔天又问了她一遍来不来。
林善给的答案还是模棱两可。
但她反问了句:“那天你请了多少人?”
韩津知道, 若是只请她一人绝对没戏, 兴许还被怀疑居心叵测,更何况他往年都是花钱请一群人凑热闹的,高调惯了收不回来,那几个没那么容易轻饶他落单跑了。
他回道:“十几个,都是我朋友。”
她紧接着说:“我反正不认识,也没必要去了吧。”
听她有退缩的嫌疑,他立刻赶上去:“谁规定一定要认识才能去,你认识我就得了,就算不认识,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就行了。”
她想着那场面,不让人误会才怪了,“那也不太好,他们以前就是你朋友,我突然冒出来,显得很奇怪。”
林善不是不擅长交际,而是不喜欢跟不合群的待一块。
“哪儿奇怪了?”他见招拆招,软磨硬泡,“就吃一顿饭的事,你要是觉得尴尬,跟在我边上,我找你说话就行。”
林善觉得他还是想得简单,没有考虑到根本上。
她扯了个例子:“你这样找我去,那怎么不找你们班女生呢?她们比我对你更熟。”
韩津听得纳闷:“我为什么要找她们?我这又不是同学会,按朋友出场也不够格。”
林善嗯了声:“我觉得我也不够格。”
韩津顿住,这下听出来了:“那换种身份,你觉得怎么才够格?”
说完,他心中隐隐有份期待。
这问题的暗示性很明显,林善反而不好接了。
她不小心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只能瞎闭眼逃出来,“任何身份都不够格。”
“你扯淡是不是?”他语调沉下来,“我请你来,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沉默没回。
他等了会儿,又软下语气:“那我给你个身份,未来的我家人,这样合理不?”
每次说起这事,他总是信誓旦旦。不到最后一步,林善并不妥协:“他俩又还没成。”
“八字都已经有一撇了。”彼时,他就在自己的房间内,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你家那笔债务,是不是已经清了?”
她怔住,并不清楚:“你从哪儿听来的?”
“当然是我爸那儿,他今天刚摆平了。”他开玩笑说,“你说到这样的地步,你妈应不应该以身相许?”
林善没吭声,突然间知道这个消息,她内心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忐忑。
他等着她沉默的间隙,又调侃了句:“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既然很快成为一家人了,你就别磨叽了,到时候来吧。”
说完,不再给她反悔的余地,率先挂了。
他捏着手机,又想起家人这词,这句话说得没错,只要他努力一把,将来那就是另一个亲密层面的家人了。
……
事后林善向关嘉谣当面求证,韩津没说谎,那笔债务果真被韩齐深一手揽过清掉了。
关嘉谣另外告诉林善,过几天她们要搬家了。
搬到哪儿去,自然不用多说。
也是到这时,关嘉谣才跟她坦白自己当前的感情状态,并向她征求一系列的看法。
林善表现地很平淡,回答也都很宽容,只问了句:“你们去登记了吗?”
“暂时还没。”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父走了以后,林善以为她跟妈妈的日子就这么过了,虽然辛苦但怀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总有一天能再将这个家支撑起来。
可现在,短短两年未到,她们就要融入新家庭,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对于即将住到新房子里这事,林善提不起一丝兴奋,她只是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照常看书复习。
临近月底,小长假前又有一场考试,林善开始申请晚自习,主动留下来听课,以免错过老师的开小灶时间。
韩津对学习持无所谓态度,知道她留下来后,他也跟着留了几次,但本身熬不住枯燥,装了几回就又早退了。
周三这天晚上,晚自修下课后,林善收拾好书包到车棚去提车。
身后没人缠上来跟着,她就知道那人早早溜了。
晚风狂急,夜温骤降。
林善推着车出校门,停下来重新系了下围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