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做。
识字的人越多,对扶江县越好。
纪炀总不好看着自家县城许多文盲吧。
他们在外面采买,纪炀在客舍读书,以前没读过的,总要找补回来。
原身要是好好读书,他还能捡个现成的,现在也只有自己学了。
可纪炀的举动看在其他人眼里,则是另一种意思。
黄大人瞧着,眼神莫名。
他这样的家世,又这样的聪明,学不学又有什么区别,不还是跟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平起平坐。
说到底,不是正经科举出身,还是会被看不起。
官阶爬得越好,这种看不起会越明显。
纪炀觉得他们看不起也没错,这种买官的荒唐事,确实不能提倡,若人人不把这当回事,那承平国才是完了。
九月二十三,官方客店渐渐冷清下来。
该回乡的下面官员都已经回去,只剩下纪炀跟黄大人。
也就是说,今年知州大人最重视的,就是他们两人。
但谁最后一个去,代表的意义又不一样。
黄大人竟然有些紧张,往年都是最后一个召见他,可今年他感觉出不同。
只怕纪炀会是最后一个。
谁让亩产四百六十斤的产量,再有背后化肥的功劳。
还有粮食产量几乎翻倍做底气,扶江县的纪炀明显更为重要。
黄大人自我安慰一番,发现就算去掉纪炀的身份,只怕知州大人还是会更重视纪炀。
所以等到知州府上通传,让丰邵县知县前去回话时,黄大人竟然有些坦然,笑着对纪炀道:“我便先行一步,纪大人稍安勿躁。”
纪炀更加明白黄大人的本事,若说之前讲黄大人能飞黄腾达那是恭维,但现在可不是了。
有如此心性,又有如此手腕,实在厉害。
纪炀起身恭敬送黄大人离开,让黄知县很是受用,心里最后一点怨气消失干净。
还是快点去找知州回话,他好回丰邵县啊!
九月二十三吃过午饭,纪炀终于到了知州府上,还碰到迎面回去的黄大人。
知州还真是辛苦,这分明是连轴转啊。
黄大人表情轻松,还笑着对纪炀道:“就剩一个知县了,估计留的时间要长些,可别着急。”
纪炀到了才知道别着急什么意思。
刚踏进潞州城府衙,纪炀便被请到侧厅喝茶,知州那边则脱不开身。
说是宪司那边有事,就是管刑狱那边,应该是有人犯案,要加急审理。
这种事自然不好耽搁,耽搁一会说不定犯人便窜逃到他处,实在是祸害。
纪炀身边的平安,凌县尉都吃了几盏茶,那边知州终于姗姗来迟。
知州进门便看到坐着的纪炀。
传说中汴京纨绔,又是当年武侯的嫡长孙。
他坐在那看着就比旁人身量高,剑眉星目,隐隐有些摄人气质,举手投足又有些骄矜。
不是通身富贵养出来的,绝对没有这股与众不同的劲。
纪炀看到知州进门,自然起身相迎,谁料知州摆摆手:“你是伯爵府嫡子,祖父母一个是武侯,一个是郡主。算起来也算陛下远亲,不需这样客气。”
这话一说。
旁边的凌县尉直接愣住。
怎么知州大人说的话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祖父是侯爷。
祖母是郡主。
陛下的远亲?
伯爵府嫡子?
凌县尉连面见知州大人的紧张都没了,下意识看向知县大人。
这是真的吗?
他听错了吧。
知州说完这话,原本想看纪炀反应,没想到反而看到他手下的反应,惊奇道:“你在扶江县也是瞒着的?”
纪炀哭笑不得:“大人,您别打趣了,我这身份到底如何,明白人都清楚。”
说好,那确实好。
顶级盛世之家。
说不好,那也是看不到的刀光剑影。
纪炀无奈摊摊手:“若真的好,下官还会在这?”
两人像是打哑谜一般,凌县尉已经懵了,好在旁边平安按住他,才没让他失态。
知州这才正眼看向纪炀,心里中欣赏,面上却不露,开口道:“坐吧,本官且问些问题。”
这要问的,自然是扶江县的公务。
还有知州的诸多疑问,全都是公务相关,也是每个知县,或者县里派来回话的人都要答的。
区别只在,事情少的县问得极快,两盏茶功夫就可以出门回乡。
事情多的则上不封顶。
那丰邵县的黄大人说过,他第一次来回话的时候,在知州这待了整整两个时辰。
县里上下问得清清楚楚。
虽然知州大人不说,但大家都明白,这已经是在为年末官员考核做准备,甚至是考核的一部分。
按理说扶江县那么点人口的地方,问题并不算多。
只是知州这次的问题竟然包括了:“水渠修建,用了多少人,使了多少料,费了多少米。”
又问:“若不是北高南低的地势,你又要如何修渠。”
再问:“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