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中,看着那一担担鲜红的嫁妆,那锦绣如燃的花轿,她看见冯生看过来。
冯生的目光那么痛苦。
娟儿已经看了很多遍。
她其实心里时不时会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自己该不该跳下去。
冯生的眼眸里的痛苦像一个悬崖,她感受得到,冯生爬不上来,她站在上面,决定要不要跳下去。
只要她跳下去,就拿她的一生,拿她的命来陪他,去燃,去熬,去煎。
她还不知道煎熬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有煎熬这个词,轻飘飘的或许可以随意点头。
娟儿望着他,看着他骑在马上越走越远,红色的花轿映在她眼中,一担担的嫁妆映在眼中。
可是她在这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她不能拿命去陪她,小嫂子让她学了刺绣,她才刚学会一些,她要做事,要做活计,她要陪着小月,要报答小嫂子,以后要待爹娘好,她也有很多事要做,她的一针一线,要送给她想回报的人,不能跟着她一起往下跳。
娟儿看这个长长的队伍走完了全程,一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眼里,看热闹的人追着队伍而去,只剩他们还站在原地。
娟儿看着傻愣愣,也不说话,只是转动目光,像在看一个故事一样,眼睛转动追随了过去,一直到最后一点身影也消失在了街道中。
娟儿收回眼神,看向身侧的林飘和小月:“小嫂子,我们回去吧。”
娟儿的早恋就此结束。
回到家里后,一切如常,刺绣吃饭睡觉,没几天小月前来报告,冯生再次来找她,但娟儿现在已经不肯见冯生了,娟儿还让小月转告冯生,说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叫他要好好的过日子。
冯生大受打击,大约十分破防,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娟儿。
过了秋便是冬,今年是暖冬,整体气温并不是很低,雪也不太落得下来,偶尔下上一天也积不起雪,只是浸得地面湿漉漉的。
到了快年前,又是一场雪,山下积了薄薄一层聊胜于无,山上因为海拔高气温冷,倒是积得山头一片白,十分有冬天的感觉。
沈鸿和二狗休沐回来的日子听见林飘这样说,沈鸿便道:“书院附近有一处屋子可以住人,样样具备,若是要看雪,可以去小住上两日。”
二狗恍然看向沈鸿:“是书院尾巴后面那里的那个屋子吗?前段时间那个就是在那里住着来着。”
沈鸿淡淡扫了二狗一眼:“他们走了,这一段时间不会有人住。”
林飘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山上那么冷,那边是炕还是床?”
“有地龙。”
林飘一听十分惊喜,两手抱着桌上的暖手炉,下巴靠在暖手炉的棉套子上:“那倒是很好,只是那屋子到底是谁的?我们这样去住是不是太失礼了?”
住在山上就当做住进旅游景点的消遣,有地龙就不用担心受冻的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这屋子他们住进去合不合适。
沈鸿看了一眼嫂嫂:“屋子是平日用来接待客人的,如今是我在管,无人的时候可以由我安排,同窗也有人住过。”
林飘点点头。
懂了,假公济私,但由于之前给同窗开过的后门也挺多,所以不算假公济私。
“那我们收拾收拾衣服,去山上住两天。”
众人都表示好,但是二柱要练武,以林师父恨不得把二柱拴在裤腰带上的作风,是不可能放人的,二柱也足够自觉,不打算因为这样的事情请假。
小月坚定的要呆在铺子,觉得可以让娟儿去。
林飘想想也是,现在能替小月工作的人只有自己和大壮,而能替娟儿工作把娟儿换下来的却又众多的绣娘。
娟儿觉得小月不去她也不去,小月反倒说:“你和我可不一样,你是绣娘,你得去看点好看的东西,你去山上看看,要是能绣出雪景来,那才不算白看。”
娟儿听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下来,认真的道:“我会好好去看的,绣出雪景图来。”
二婶子和秋叔表示可以去看看,毕竟他们还没怎么去看过鹿洞书院,但是他们算好了日子,觉得顶多去一天,他们要当天去当天回来,不然同喜楼没人盯着他们不放心。
于是,出行的人定下,林飘和二婶子秋叔娟儿四人出发,二婶子和秋叔一日游,林飘和娟儿大概在两日游和三日游之间。
他们收拾好衣物,跟着沈鸿和二狗到了山上,才一下马车,就冷得一哆嗦。
鹿洞山的车道是专门为鹿洞书院修出来的,刚刚好的停在鹿洞书院的一侧入口,没有其他的车道可以继续往里绕,他们得穿过鹿洞书院,才到到底书院后面的那个住处。
山上又冷又吹,林飘虽然觉得自己能撑一会,反正只要把这条路给走完就行了,结果吹了一会林飘就已经冷得开始打喷嚏了。
毕竟自从天冷之后林飘就没怎么上过鹿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