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穿上蓑衣?”
陈敬宗反手关上门,再一边宽衣解带一边看着她道:“穿了,只是雨大路远,没管什么用。”
华阳早已转向窗户,背对着他。
屋里备着两桶水,陈敬宗打湿巾子上下擦拭起来,目光始终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水声哗哗,她修长的颈子白皙如玉,双耳耳垂却泛起绯色。
陈敬宗道:“换成寻常人家的妇人,这时候肯定围着淋了雨的夫君殷勤伺候,你倒好,一点忙都不帮。”
华阳:“佛祖在上,你少说几句吧。”
陈敬宗:“我冒雨来给他上香,如此虔诚,他还能跟我计较这个?更何况我嫌弃的是你,又不是他。”
华阳冷笑:“你得罪我还不如得罪佛祖,佛祖慈悲宽容不屑与你计较,你真把我气到了,我叫周吉他们按着你剃度,你都无处伸冤。”
陈敬宗:“长公主就是威风,我算是被老头子坑惨了,早知道京城有这么一门亲事等着我,我就不该跑回来。”
华阳:“你现在跑回去也不迟。”
陈敬宗没再说话。
华阳心不在焉地翻着经书,过了会儿,听他那边的擦拭声结束了,却没有了其他动静。
就在华阳纳闷他在做什么时,身后忽然传来狼扑虎跃的破风声,下一刻,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往旁边的榻上一按,华阳就被陈敬宗压在了下面。
华阳惊魂未定,对上他刚刚擦洗干净的英俊脸庞,长发束在头顶,漆黑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野心勃勃。
华阳别开脸,斥道:“给你带了衣裳过来,先去里面换上。”
陈敬宗:“带碗了吗?”
华阳:“做梦吧!”
陈敬宗笑:“是不是怕我不来,白预备了?”
华阳:“你来与不来,我都不会预备。”
陈敬宗就想起在武当山上的那阵子,她比真正的道姑也没差什么,清心又寡欲。
陈敬宗此时也只是逗逗她罢了,亲了一会儿,他老老实实去里面穿上衣袍。
客院有个小厨房,陈敬宗收拾妥当出来后,朝云、朝月也把他的斋饭端了上来。
陈敬宗吃得很快,漱过口,便与华阳歇下了。
这边的床并不是很新,也没有多大,不过纱帐与被褥等都是长公主府带来的,处处华贵。
窗外雨声连绵不断,透过纱窗吹进来一阵阵凉风,带着牡丹刺绣的纱幔在昏黄的灯光里轻轻摇曳。
因为凉快,华阳也就任由陈敬宗从后面抱着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陈敬宗在她耳边说话。
华阳:“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过来?”
陈敬宗:“你不来,我只是白跑一趟,你来了我却没来,你一生气,可能真要休了我。”
华阳:“为这点小事休你,传出去百姓要诟病我太过跋扈。”
陈敬宗:“那你准备如何罚我?”
华阳:“在长公主府盖座佛堂吧,罚你去里面吃斋念佛三个月。”
陈敬宗:“吃斋念佛不算什么,晚上允许我继续侍寝就成。”
华阳:“佛堂都盖了,你当然要睡在那边。”
陈敬宗:“你果然比佛祖还狠。”
华阳笑了笑。
陈敬宗摸着她的嘴角,问:“明天继续下雨,你会不会后悔出门?”
华阳不答。
陈敬宗转过她的肩膀,贴上她花瓣似的唇。
翌日清晨,华阳醒来时,陈敬宗并不在她的身边,她凝神倾听,窗外只有水滴从屋檐上坠落的轻微滴答声。
丫鬟们进来服侍她更衣。
华阳:“驸马呢?”
朝云摇摇头:“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跟我们说要去哪里。”
一直到斋饭都备好了,陈敬宗才回来了,上半身还好,下面的衣摆裤腿几乎全湿了,鞋面鞋帮上也沾满了泥巴。
丫鬟们识趣地退下。
华阳问他:“去哪讨饭了?”
陈敬宗:“我去探路了,等会儿带你去后山走走,不然岂不是真的白来一场。”
华阳瞥向他鞋上的泥巴。
陈敬宗:“老祖宗别担心,我背您过去。”
华阳真想把手里的茶盏丢他身上。
吃过早饭,两人先去佛祖面前上香。
供桌前摆着两个蒲团,陈敬宗陪着华阳跪了下去。
陈敬宗看向华阳。
华阳与他对视一眼,收回视线,虔诚地许下心愿,再亲手将香火插./进香炉。
离开弘福寺后,陈敬宗早早将华阳背了起来,跨上通往后山的石阶。
华阳趴在他背上,看到远处的山间萦绕着团团白色的云雾,看到路边的枝叶上托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草地里一些野花被昨日的雨浇打得匍匐在地,红红粉粉的花瓣依然干净娇艳。
空气清新凉快,在这酷暑时节十分难得。
“刚刚你跟佛祖求了什么?”
走着走着,陈敬宗忽然问。
华阳:“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敬宗脚下一个打滑,吓得华阳连忙搂紧他的脖子,然后才发现陈敬宗竟然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