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朝二百九十四年,八月十五中秋节,皇族主城泰安城。
城郊李财主家,宽敞的院落里,一群穿着打扮怪异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有人焚香祷告,舞着剑口中念念有词;有人手舞足蹈,围着院子又唱又跳;有人画符作法,洒了满地狗血和朱砂。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都显形,祖师道爷快显灵!”
“七海六界,八方仙君,护体驱邪,保佑苍生......”
“魑魅魍魉,速速现身,前来受死!”
......
“李老爷放心,本道已焚香上表,秉明祖师道爷,他定会显灵捉妖!”
一位头发和胡子全都雪白的老者,手持一柄桃木剑,背后背着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啊呸,区区一个小妖,还得请祖师爷,你个老东西不嫌丢人啊?老娘我都替你害臊!”
穿着五颜六色披风的老妇人腿脚倒很是灵活,转着圈儿地跳了过来,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啐骂,头上插着的一根红羽毛随着她的脑袋晃动,颤颤巍巍地抖了几下。
还没等李老爷开口,旁边一位全身贴满朱砂黄纸的驱鬼大师也凑上前来,“一派胡言,方才我已画符驱鬼,邪祟已除,此刻这宅院干干净净......”
李老爷连连对着这几位作揖行礼,千恩万谢。
“多谢几位大师救命啊,这妖怪在我家作乱数月有余,钱财物品损失是小,只是吓得我家中妻儿双双病倒......若真能铲除此妖,李某愿为大师们献上白银万两......”
几位大师闻言全都双目放光,脸上贪婪的神情一目了然。
说起这位李财主,在泰安城中也算是小有名声。
李老爷家妻贤女孝,仆人安良,多年来靠着经营蜂蜜、霜糖的生意赚了很多钱财,还经常救助穷苦百姓,乐善好施。
城中很多客商和达官显贵们都和李老爷有生意上的往来,甚至连皇族中使用的蜜、糖都有不少是李家进贡的。
谁曾想,自从三个多月前开始,李老爷发现自家的宅院似乎有些邪门儿。
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傍晚时分,李老爷在城中商铺清点完库存,便会派十几名仆人赶着马车,把多余的蜂蜜、霜糖等原料拉回城郊宅院的仓库。
每次仆人们到达后院,安置好物料后,仓房都会落锁,出了后院的院门之后,还会再上一道锁链。
怪就怪在,每到第二天清早,李老爷和仆人们再次打开后院仓库盘点时,库存的蜂蜜、霜糖等原料便会全都不翼而飞。
李老爷带着众人反复查看,两重锁链皆完好无损,围墙、院内也都没有脚印和其他痕迹。
不可能有人一夜之间偷盗并运走那么多原料,不发出一点儿声响,也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李家报官多次,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原本若只是这样,李老爷也就索性认了损失,换一处仓库便可。
但最近几次失窃的深夜,李老爷提前在后院安排了仆人们盯夜,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夜半三更,盯夜的仆人们纷纷从后院跑出来,大声哭喊着有妖怪、有鬼影。
李老爷带着另外几人守在院外,壮着胆子询问才得知,逃出来的仆人们原本藏身于后院,三更时分,都见到院中仓房的窗纸忽然间明明暗暗,闪烁变幻。
随后,窗纸上就映出一个巨大的鬼影,怕是有十几个人那么高、那么大。
仆人们吓得不敢再看,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出后院。
李老爷的夫人李吴氏和女儿李小霞听说后,都吓得病倒,双双卧床不起。
事已至此,李老爷没有办法,只能到皇族主城泰安城里各处张贴榜单,重金悬赏降妖捉鬼。
因此,才会有许多道长、法师看到榜单前来李宅。
当然,来者都没有什么真本事,只是为了骗钱而来。
今日这几位大师,声势浩大地做完几场法事后,都想拿钱走人,却碰巧赶上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按照惯例,是鬼影现身的日子。
李老爷连哄带谢,求着几位大师都留在家中,若今夜鬼影真的不再现身,李老爷便答应翻倍给他们赏银。
这几位大师犹豫不决,因为他们其实也是江湖骗子,还都彼此看不惯对方,互相谩骂拆台。
最后他们好不容易达成一致,答应一同留下。还放出话来,说谁要是先走了,谁就是来招摇撞骗的,赏银一两也不能带走。
于是,几位大师在李宅后院上蹿下跳,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分别被请到客房歇息,只待半夜三更,看捉妖驱鬼是否有用。
皇族主城泰安城,颜府。
“夫人,心浅那丫头又到街市上去‘行侠仗义’了?”颜修远散了朝会,从皇宫一回来府中,就不见女儿的影子。
“是啊,”江暖满脸笑意,端上了一杯香茶,“心浅从小就心思纯良,爱做善事,如今十八岁了,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依旧不负良善初心,这是她的福气......”
颜修远接过杯子,呷了口茶,笑着应道:“还不是夫人你总给她讲当初咱俩相遇相知的故事,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