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刀不算太重,但贺玉郎没有拿住,他虽然是男子,可养的比女子还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都没拿过刀。
他身子极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钢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不不不,招娣,我不会杀人,我不能杀人啊!”
贺玉郎这个人胆子非常小。
别的孩子经常偷跑出去玩惹是生非的年纪,他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平时见到李宝柱这类人也是躲得远远的。
所以这反应倒也并没出乎沐清歌预料之外。
她笑了一声,又看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马桂花,温言道:“那你呢?”
“只要你愿意杀了贺玉郎,我也可以放过你。”
此言一出,马桂花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她啜泣道:“我,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无冤无仇?”
沐清歌缓缓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淡淡道:“是啊。”
她没有什么笑意的勾了勾唇角,懒懒道:“既然我与你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撺掇李宝柱用鞭子抽我?”
马桂花:“……”
听沐清歌提起这件事儿,马桂花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旁边的贺玉郎一样,哽咽道:“我,我没有。是李宝柱那头蠢猪一直纠缠我,缠的我烦了,我才赌气说要让他用鞭子抽你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再来烦我,谁想到他竟然就真的这么做了呢。”
沐清歌未置可否:“这样啊。”
恐惧的泪水顺着少女美丽的脸颊滚滚而下,马桂花满脸恐惧的颤声道:“是啊是啊,不信的话去问李宝柱那个蠢猪,你……你就放了我和玉郎哥哥吧,玉郎哥哥他对你那么好,还拿点心给你吃,难道,难道你都忘了吗?”
贺玉郎闻言,也像是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机会,他连滚带爬的过来,哀求道:“是啊,招娣,你放了我们吧!”
沐清歌:“……”
沐清歌没有说话。
之前她猜不透马桂花的想法,但是现在,她自然对面前这少女的想法一清二楚。
马桂花早就在心里偷偷喜欢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的贺玉郎。但贺玉郎却并不是只对着马桂花一个人温柔体贴。
他就像是一个散发着暖气的中央空调。对村子里所有少女都温柔体贴,甚至包括人人可欺的沐清歌。
这让马桂花大为嫉妒。
可即便马桂花家里再厉害,她也没有办法跟村子里所有少女为敌,更别提还要保持自己温柔漂亮的人设。
但沐清歌不一样。她本来就是这个村子里公认的出气筒,即使马桂花针对她,人们也会觉得是理所应当。
于是马桂花一直压抑着的火气就在看到贺玉郎对沐清歌好的时候,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至于这个“好”……
可能是贺玉郎笑着跟沐清歌说过一句话。也可能是贺玉郎顺手扶了沐清歌一把。还可能是如马桂花刚刚所说,是因为贺玉郎给过沐清歌点心。
具体理由,沐清歌并不在意。
因为每一件事都可以成为马桂花欺凌她的理由。
她笑了笑,垂眸盯着马桂花的眼睛,轻描淡写的道:“我这个人耐心有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吗?”
马桂花:“……”
明明沐清歌态度很温和,丝毫也不疾言厉色,可被她盯住的一瞬间,马桂花忽然间便感到一股凉意从后背直蹿上来。
此时她状态简直狼狈到了极点,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裙上满是污秽尘土,脸色惨白,红润的嘴唇也干裂破皮。
马桂花深吸了一口气。
她捂着胸口,哑声道:“真的,真的是这样啊!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没事儿难为你做什么?你就……就放了我和玉郎哥哥吧!”
铺天盖地般的恐惧汹涌袭来,压的马桂花几乎喘不过气了。
她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要崩溃了。
然而对此马桂花和贺玉郎的惊骇欲绝,沐清歌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她甚至还笑了下:“我刚才不就说了吗,会放过你们其中一个,至于另外一个,就下去帮我问问李宝柱吧。”
马桂花和贺玉郎吓得眼睛都红了。
贺玉郎哀求道:“招娣,你……”
沐清歌淡淡道:“我数三声,三声过后,如果你们之中还余下一个,那我会放过余下的人,如果都没死,那么抱歉了,我就送你们一起去找李宝柱,到时你们可以再对峙。”
马桂花抖得连上下牙齿都咯咯作响:“招娣,你——”
沐清歌根本不理会她要说什么:“一。”
“一”字出口,贺玉郎忽然趴在地上磕起了头,还是哀求:“招娣,你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
沐清歌无动于衷:“二。”
“二”字出口,马桂花忽然抓起了贺玉郎掉在地上的钢刀。
贺玉郎吓了一跳,目光中露出警惕之色。
然而马桂花并没有将刀刺向他,而是咬牙将刀向着沐清歌挥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
自幼娇生惯养的马桂花怎么可能会是沐清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