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柠正扶着向芸娇上马车,闻言转头,正好对上薛兰挑衅得意的目光。
她眼睛转了一圈,低声道:“娘,您坐这儿别动,等我一会儿。”
向芸娇虽神志错乱,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她潜意识里早就把文信侯府当成了伤心地。
如今要离开了,不用被关在小小的院子里,她自是高兴。
向芸娇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端端正正地坐着,笑呵呵地说:“娘不走,娘在这儿等柠儿!”
江姝柠放下车帘,转身时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神冰冷犀利。
她走过去给薛兰行了一个大礼,抬眼时眼眶含泪,委屈可怜。
“夫人,我母亲胸无城府,心地善良,根本不是您的对手,她斗不过您,也不想与您斗,如今她选择与父亲和离,去成全你们,也希望您能说到做到,以后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为人子女者没什么大的志向,只希望自己父母日子过的好些,能安享晚年,如果您再用一些下三滥的招式对付我母亲,就休要怪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客气!”
薛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这个贱人在说什么?!
她什
么时候给向芸娇承诺了?!
她都已经是侯府夫人了,又何必去找向芸娇的麻烦?!
围观之人从江姝柠的话里吃到了瓜,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喜儿急了,跺了一下脚,厉声道:“大小姐,您休要血口喷人,夫人是侯府的主母,怎么会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您母亲与侯爷和离的事与我家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这是在故意败坏夫人的名声!”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江姝柠转身看向周围,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不妨给评评理,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放着好好的文信侯正妻的位置不坐,签下和离书给人腾位置呢?”
虽是和离,但在这个社会女子地位低下,只要嫁过人的女子基本上是没人娶的。
所以无论家庭贫富,只要日子能过下去,女子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得过且过。
江姝柠这么一说,那些嫁了人的妇人一下子就找到了共鸣。
男人花心,外面的骚狐狸又是有手段的,谁家里没出过这种糟心事。
听说这薛氏之前只是个妾身,如今能赶走大房,坐上主母的位置,其心计手段可见一斑。
有一三四十岁的妇人从
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到江姝柠身边,双手掐腰,骂的中气十足。
“大小姐,我们相信你,有些女人就是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我呸!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身上插根鸡毛,她还真以为自己飞上天变凤凰了?简直是笑掉大牙!”
这嘴皮子6啊!
江姝柠顿时朝她投去崇拜的目光。
要不是她没花钱找人造势,她都以为这位大姐是自己人呢。
那妇人一看就是个社牛,跟演讲似的,目光看向每一个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都知道她这话是在指桑骂槐,偏偏没点名道姓,薛兰气的脸都扭曲了,也没理由发作。
“大小姐,俺和你说,俺老家那里有一句俗话,叫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您母亲这不是和离,是解脱,大好的日子在前面等着呢,您让她朝前看,咱们大晟的好男儿多的是,千万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说到这里,妇人看了眼薛兰,拉着江姝柠让她背过身,低声道:“什么马配什么鞍,喜欢这种的女人的都是眼瞎!您看开点,男人也就那回事儿,都是犯贱!”
这番
话,江姝柠颇为意外。
夫为妻妇纲,女子不能出去做工,只能仰仗男人生活。
这妇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听就是个有故事的。
她点了点头,真情实意地道谢:“谢谢您,我会和我母亲说的,离了就离了,下一个更好!”
妇人愣了一下,拍了下的肩膀,叹道:“你年纪小,也难为你看的这般透彻,能这样想就对了,别把男人看的太重要,否则到头来,受伤的都是自己!”
江姝柠深以为然地点头。
靠天天会塌,靠地地会崩,靠人人会跑。
那靠男人呢,就是泥石流滑坡,冰雹加台风。
弄死你还不浪费棺材板。
眼见着围观百姓的言论都偏向了江姝柠和向芸娇,薛兰站在里就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一样,被人用眼神,用语言扒光了衣服批判着。
把她说的是一无是处,猪狗不如。
“奴婢叫护院来把这些恶民给赶走!”
“回来!”薛兰喊住了喜儿,目光阴冷地瞪着她,“你是还嫌他们说的不够,打算火上浇油吗?!”
她敢打赌,只要赶人,这些贱民就会说她是心虚。
她薛兰能走到这一步,自是听过不少污言秽语
,这些话她还能承受的住。
她担心的是会连累江远安的名声,影响他仕途。
刚才不知道是谁已经说侯爷治家不严,宠妾灭妻了。
喜儿看着被吸引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