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立刻有人附和:“如果底下人都这样没有章法,滥用职权,朝廷还怎么运转?摄政王此举实在不妥!”
孝元帝抿唇不语,静静看着燕北琛。
燕北琛不慌不忙,缓缓说道:“皇上,当时臣听说许州粮草被烧,忧心不已,便立刻去往登州调粮。因粮草督运一事原就是臣负责,臣便没有等朝廷下发的公文,让登州防御使先行运粮了。登州防御使本是不肯,是臣看许州情况危急,强令他行动,虽有滥用职权之嫌,但事急从权,臣不得不这么做,况且臣的做法也及时解了许州之困。”
凌玄策冷笑:“摄政王未免太自以为是了,难道按章程办事就不成了,非要你去才能救许州?”
燕北琛表情淡淡:“宣王不要扭曲本王的意思,本王只是觉得先一步运粮,便先一步助许州脱困。本王实在好奇,为何宣王只看见本王情急之下破了规矩的小小过错,却看不见许州因迟迟等不到粮食,随时可能城破的巨大风险?”
凌玄策眼神犀利的盯着他:“小小过错?倘若以后朝中人都效仿摄政王,岂不是带起一阵不正之风?”
一个大臣说:“摄政王既然自己也知道有错,那该有所处罚才是,以儆效尤!”
一旁的凌玄辰有些不忍,为燕北琛说话:“父皇,儿臣认为在那样的情况下,摄政王的做法无可厚非,更何况他的确帮许州脱困了,无论如何都是功大于过,就不必罚了吧。”
孝元帝没说话,看了他一眼,目光隐含不悦。
凌玄策:“父皇,摄政王有功是真,有过也是真,理应赏罚分明才是。”
孝元帝于是叹道:“摄政王此次虽然立功,但的确并非无可指摘,若是不罚,恐怕也难服众。”
燕北琛自然看出这父子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自己先退步止损:“臣的确有错,自愿领廷杖二十,以示悔过之心。”
他都这样说了,孝元帝总不好再咬着不放加罚,想着让他吃些苦头也好,便点了头。
于是燕北琛被带到御书房外,趴在长条凳上,由铁皮包裹的粗木棍一下又一下打在他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一会儿他后背便血红一片。
凌玄策就站在檐下冷眼看着,心中只觉痛快极了,恨不得这棍子能一直打下去,直接要了燕北琛的命!
燕北琛一声不吭地挨完二十杖,面色一派平静,额间微乱的发丝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他起身,披上外衣。
凌玄策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摄政王,廷杖的滋味如何?”
燕北琛云淡风轻道:“区区皮肉之苦,何足挂齿,倒是宣王看见本王活着回来,心中煎熬不已吧。”
说完,他抬步离去,脊背依旧坚挺。
凌玄策望着他的背影,满目阴郁之色。
……
之后的几日,虞晚宁一直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虽说她心思不受控制地全飞去摄政王府的那人身上,可是又不想去见,那个来路不明却又和穆北森分外亲近的女子,就像一根刺堵在她心上。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燕北琛不能来主动找她呢?
明明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
现在呢,是不喜欢了吗?
虞静娴见她心情一般,主动找她搭话。
“摄政王回京几日了,你不去拜访他一下吗?你们关系不是不错吗?”
虞晚宁表情有些不自然,故作随意的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幽怨:“谁跟他关系不错了?他有什么好拜访的,那日瞧见了,人不是好好的吗。”
虞静娴唇角微勾,“现在估计不太好,我听泽川说,他昨日在宫里受罚了,挨了二十廷杖呢。”
虞晚宁一愣:“什么?”
“好像是为了调粮一事。”
虞晚宁眉头蹙起,一颗心瞬间提起来。
二十廷杖,燕北琛一定伤得很重!
这下她哪里还顾得上膈应那个苏月,立刻起身道:“我得去看看他!”
虞静娴笑了:“刚才不是说不去吗?”
虞晚宁轻咳一声:“说到底,他毕竟是帮助父兄打仗才挨罚的,我理应去看看人家。”
说完,她就拿上最好的药膏,火急火燎地走了。
摄政王府,燕北琛正趴在床上,光裸的脊背伤痕累累,红肿一片。
石宇紧张兮兮地给他换药,奈何他一个习武之人做事粗手粗脚的,再小心翼翼也给燕北琛疼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苏月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说:“我来吧。”
她接过药膏,在床边坐下,凑近一细看那些伤,立刻红了眼睛,一边上药,一边掉眼泪。
不止昨日挨杖刑受的伤,燕北琛身上还有许多旧伤疤。
苏月哽咽着问:“王爷,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燕北琛声音轻描淡写:“都是在战场上落下的,无碍。”
“你小时候最怕疼了,磕一下碰一下都要掉眼泪,从小金尊玉贵,这些年在外面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不过是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
燕北琛这样说,苏月也只能连连叹气。
涂好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