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却无人问津,瞬间明白过来,即便皇帝不处置他,也不会再重用他,口里不由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鼓乐齐鸣,精心装扮的宫婢捧着佳肴鱼贯而入。
一千零一道珍馐让人应接不暇。
余薇白越看越不是滋味,正好瞧见宫婢放下一道朴实无华的糕点,趁机发难道:“这是什么?”
宫婢躬身道:“白玉糕。”
“什么卑贱的玩意也敢拿到宫宴上?”余薇白斥道。
“白玉糕不是东市那家小店的糕点吗?”旁边一个官员听见他们的对话,惊讶道。
在这些龙肝凤髓里头,出现这平平无奇的糕点,实在奇怪。
正好路过的福吉听见他们的疑问,指了指黄金台的方向,“哎呦,大人好眼力,正是东市那家百年老店的白玉糕,是咱皇后娘娘喜欢吃,陛下专门要宫外特供进来的。”
众臣循声望向黄金台,果见皇后对白玉糕极为满意,正冲新帝展颜一笑。
新帝眉舒眼笑,雍容闲雅,仿佛是世上最温柔的郎君。
若不是知道这位新帝处事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但看他现在这幅模样,都要给他轻易欺瞒了过去。
“既、既是皇后娘娘喜爱的,定然有不凡之处。”官员们再不敢说白玉糕粗陋,个个奉为至宝。
明眼人都能看出新帝对皇后一往情深,迁就纵容,他们还敢说什么?
酒过三巡。
黄金台上已不见帝后二人。
余清窈沐浴更衣,被服侍换上了一身喜服,扶进了寝宫。
她环视一圈这间陌生的寝殿,只见里面烧着一对龙凤花烛,墙上还贴着大红的囍字,到处都铺着红绸,喜气洋洋,犹如婚房。
“陛下这是……?”余清窈又惊又喜。
李策也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正在桌边摆弄什么东西,听见她的声音才抬起头,含笑望着她。
余清窈看着他的脸,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两年前,她刚嫁入閬园是那一夜。
那时的他眉目偏冷,犹如出鞘的利剑,带着令人生畏的压迫力,可却在看见她的转瞬间,就像拂云拨雾露出温暖的眸光。
就如他如今的模样。
“窈窈过来。”
余清窈弯起唇角,移步走上前。
原来桌上摆着两个盛了酒的和卺杯,刚刚李策就是在摆弄这个。
“大婚那日,因我之故,一切从简了,我想一辈子的事还是该补上。”李策给她递上酒杯。
余清窈两手捧着酒葫芦,酒液晶莹,倒映着她的笑脸。
“陛下那时候……是不是觉得和我不会一辈子?”余清窈抬起头,笑吟吟地着问李策。
李策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想要去美化他那时候的心思,诚实道:“我原以为你会选择出宫去。”
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选择,就生出了私心。
“若是那时候陛下告诉我可以送我出去,说不定我还真会出去。”余清窈唇角弯弯,故意道。
李策将端着合卺杯的手绕过她的小臂,也不恼,温声道:“是么,那幸好你不知道,要不然我可后悔死了。”
他这么果断说会后悔,余清窈都忍不住笑了。
是一念之差,是阴差阳错,可缘分不正是由此而来。
两人相视一笑,低头饮下合卺酒。
酒香在唇齿之间,两人的脸靠得十分近,眸底互相能倒映出对方的眼,皆是澄澈明亮。
无需甜言蜜语,也可心心相印。
余清窈咽下最后一口酒,轻抿了下唇瓣,看着李策的脸忽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红了脸,轻声问道:“裴院判上回给我诊平安脉,说我的身子已经调理好了,夫君可知道?”
“知道。”李策点头。
裴知岐每月都要给他上报两次,对她的身体调养得如何再清楚不过了。
余清窈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可以么,夫君?”
“此事于男人而言百利无一害。”李策把她拦腰抱起,柔声问:“只是你可想清楚了?不怕么?”
“不怕。”余清窈手揽住他的颈,轻摇着脑袋。
“裴院判的那本书里讲的很清楚明白,只要按着医嘱调养健体,寻常妇人产子不会有问题……”
没想到余清窈翻遍了那本‘医书’,又从裴知岐那里学了不少医理,此时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
“那你问问我?”李策无奈地一笑,打断她的话。
“问什么?”余清窈捧住他的脸,好奇地打量。
“……问我怕不怕?”
“夫君害怕?”
“我怕。”李策应声点头。
余清窈的身子这般纤细,难以想象要如何才能孕育一个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