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晚上就去滑雪?”
简书杰脸一下僵了,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不行!最起码得缓一晚上吧!你现在才恢复,下午又训练这么大半天……”
余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耳旁风,只是被说得不耐烦了,才抬起眼,视线越过吐沫横飞的教练,落到正在帮忙摆放晚餐碗筷的青年身上。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拥有着同一个小秘密。
余曜见简书杰自己都说累了,才把一次性擦脸巾往垃圾桶一丢,去洗手。
“我都知道的,简教。”
这句话说得很含糊。
但简书杰听在耳里,就以为是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
他也不再叨叨,拉开椅子坐在了餐桌上,打眼一看,惊喜道,“哟,今天还有酒?”
还是白瓶红标签,华国最负盛名的品牌。
戴维也惊了一下子,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是庆祝小余康复的吧?”
祁望霄拿起分酒器,亲手给在场的两位年长人士满上,“我身体不好,小曜年纪太小,只能出个酒,请你们多喝一点。”
他把100ml的分酒器摆在了简书杰和戴维面前。
戴维还好
,简书杰的魂儿都在浓郁酒香飘进鼻子里的时候跑没了。
但他也深知明天比赛的重要性,连连推辞,“这多不好,小余明天还要比赛呢!”
端菜的厨师师傅就乐了,帮腔道,“这酒可是出了名的不上头,喝完我给你们做醒酒汤,睡一觉就好了!”
简书杰大约是三两的量,这么大小的分酒器,说实话,他也确实没看在眼里。再加上为着死亡峰和x-games的事,他都小半年没沾酒了,着实痒痒虫都被勾出来了。
中年教练不断吞咽着口水,手却痉挛地藏在身后,一看就是馋得不行,正在努力克制自己。
余曜干脆添了最后一把火,“比赛是明天下午,简教你可以少喝一点,我不会告诉赵教他们的。”
少年的笑容温软干净,眸色也是澄澈。
简书杰犹豫了半天,“那、那就这一杯啊,我可不敢多喝,要不然老赵连夜坐飞机过来追杀我!”
他迈过了心理那一关,整个人都舒展起来,人一端上分酒器就乐呵起来,陶醉地闻了又闻。
戴维虽然不好酒,但在华国待的那些年酒量也练出来了,见确实是难得买到的好酒,又见老伙计一个人喝着孤单,就也意思意思地喝了点。
两人也确实都没喝醉。
只不过喝过了酒的人总是比普通人更容易犯困。
余曜吃过饭,去自己房间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冲锋衣,再出门时,外面就已经没了人。
“他们都去睡觉了。”
祁望霄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余曜尽可能轻地下了楼梯,唇角噙笑着顺势接话,“希望会是一夜好眠。”
他单手抱着滑雪板和祁望霄一起打开了门。
夜晚的阿斯本滑静谧得如同世外的童话世界。
满眼冰雪,枝头结凇,只有静默流转的星河和极光为他们的夜半出逃照亮前路。
“二哥,我们这算不算大半夜一起私……离家出走?”
余曜说着话,用手套擦去白气凝在睫毛上的水珠,有些感谢不太明亮的夜景藏起了他脸颊一瞬的飞红。
祁望霄坐在轮椅上,接住天空落下的一片雪花,温温和和的,“小曜说算就算。”
是离家出走还是私奔,都可以。
他都甘之如饴。
余曜倒映着绚丽极光的眸子弯了弯,很快就在远处的欢声笑语里,更加用力地单手抱紧了自己的雪板。
他推着祁望霄到大跳台雪道的观众席,再三交待有事一定要叫自己,才走到了上坡的传送带边。
来夜滑的人不多不少。
按照主办方的包场协议,这会儿在的基本上都是明天要参加比赛的选手们。
他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说话,看上去很是热闹。
余曜试图认出几个。
可惜最熟悉的几个都没来,现在有的这些又因为防止被雪道两侧灯光晃眼,带上了乌漆嘛黑的防护镜,看不
出头脸。
余曜只得绝了认出熟人的念头,拍了拍自己落灰已久的心爱雪板,在脑海里开始复习构建自己比赛要滑的技术组合。
只可惜才想好四五个,就从人群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我天天来蹲人,夜里都准时打卡,都没蹲到余,他到底还来不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就是就是,余该不会报喜不报忧,就是实际上受了很重的伤,拆了石膏也来不了吧?”
“啊这,他要是真的没好全,我岂不是胜之不武,就算是最后拿了金牌也不开心啊!”
这几道声音忧心忡忡,一听声音的主人就是在真情实感地担忧,完全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但是,作为话题的中心,余曜还是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要跟他抢金牌?
少年默默地走到几人面前,试图暗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结果那几个人只瞄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