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出自善意的关怀并不会让她如坐针毡。她又想说谢谢,但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一遍了。 视线偏向另一侧,程愫弋悄悄抬眸。相似的时间里,江愉对她说过,她实在作了太多次感谢。而当少女一旦看向青年的面颊眼眸时,她发现对方同样注视着自己,柔和而耐心地看着她。 晚上,程愫弋和江愉吃了晚饭,消完食便道别回了房间休息。 比赛日在一分一秒间迫近。 嘀嗒,嘀嗒。 然而,这份压力对于程愫弋和江愉而言似乎并不存在。安眠休息,养精蓄锐,然后再奔赴新的一日。 - 首先开始的项目是女单短节目。然而袁安雅已经退赛,连比赛场地都没有抵达,自然也没有参加短节目的胜负角逐。 凡是有机会,袁安雅总会选择竭力抓住,哪怕结果并不理想。她从不觉得自己是越挫越勇的类型,她只是纯粹觉得不满意,不高兴。 然而,袁安雅在尝试4S的过程中撞伤了膝盖。“你太心急了!你以为你有个黄金膝盖吗?”姜云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仅担忧这一下会影响袁安雅今后的训练与比赛,更忧心她会因此心理失衡。 索性队医检查后说是问题不大,不过依旧需要休息。“没事。医生不是说了问题不大吗?”袁安雅看起来也不像心理失去控制的样子。“这这段时间养着吧,你也别哭丧了。”虽说如此,但袁安雅的语气确实比平时收敛许多。 袁安雅退赛,女单失去了支柱,但用没人形容恐怕有失偏颇。成为这次女单独苗的柳琼以66.83分位列第七名,虽然距离袁安雅无疑有很大距离,但这已是袁安雅之下最好的成绩。 K&C区的柳琼看起来既满意又不满意。她完成了短节目里所有的跳跃,但在定级上还有缺陷。 “在K&C区的时候要多笑,这样才能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也就是说,她的节目没办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纯粹是应试的套组喽?柳琼虽然知道这条潜规则和其背后的用意,却还是忍不住腹诽道。 毕竟自上次柳琼与程愫弋偶然相遇,眼睁睁着看着对方骤然出逃后,她便在闲暇时间补了课。柳琼就没见过这位从程璐手下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在K&C区露出营业式假笑,无论她在冰面上展现出多么融洽而感染力十足的表情。 也对。坐程璐旁边谁能笑得出来。也就她没心没肺,能够虚假地笑一笑。然而,柳琼刚刚酝酿好露出笑颜,并且对着镜头积极招手比心,她便因为后背上传来的触感笑容一僵。程璐正轻拍着她的后背。 有种被鬼爬上后背的感觉。柳琼很有素养地继续笑,却觉得度日如年。这种感觉在她和程璐有点母女情深味道地拥抱时,达到顶峰。 离开K&C区和镜头,柳琼终于能够长舒一口气。“您以后还是提前和我说一下吧。我刚刚真的被你吓到了。”她向来有话就说。更何况她已经润色过了,够客气,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璐皱眉,对她的话很是不满。“……我是你的教练,又不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 “我当然知道您是我的教练,所以我不跟您商量,我又能跟谁商量?”柳琼觉得程璐话语中蕴含的意味实在一言难尽,“而且,您也知道,您是我教练。我妈都会提前跟我说。” 程璐没回答。柳琼走在她的旁边,见她分外平静,便开始长吁短叹,几乎要翻白眼。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跟你说怎么做。” 柳琼又开始抱怨。“我刚刚滑完,脑子一片浆糊,还得对着镜头笑。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您还是别找我吧。”一旦程璐松口,柳琼便知道自己有机可乘。 “……那你想干什么?” “您就让我笑笑,再休息休息呗。等分多紧张啊。”柳琼道,“我本来压力就大,您还给我提那么多跟节目无关的要求。我以后总想着,影响比赛怎么办。” “……” 缄默许久,程璐妥协了。 - 双人短节目开始的时间对应国内凌晨一点半。而程愫弋和江愉在第一组第四位出场。 贺源守在电视前。“开始了!”然后他叫醒昏睡补觉的于佳璇。自从发育关开始,她便嗜睡许多。毕竟只要睡得沉,她似乎就暂时想不起被撕扯的痛苦。 不过,从睡梦中即刻脱离也不乏难受。于佳璇慢慢坐起身,困得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融化。她费劲地抬头,惺忪的瞳孔透出茫然,却又在捕捉到少女和青年滑入冰场的身影后精神一凛,清醒大半。 闵秋桦坐在床上,手里的pad传来介绍选手的男声,带着通过广播介质后的失真感,背景是入场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