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威慑让这出取士之中少有人胆敢去试探乔琰的底线,意图给家中子弟力争上游,但当天下平定之后,此等局面会否发生,甚至会否出现科举舞弊的情形,乔琰也不敢打个包票,所以她此时唯独能做的,是一面将汝南袁氏作为反面典型,随着攻伐邺城之举给打压进地里,一面,将以陈郡袁氏为代表的清流名士给拉拽到前台。
而倘若以十年树人为期,她那乐平书院之中也不当只有那些天资禀赋最为优越的站到台前,到明年当有更多人投身到这场考核中去,进一步替她维护这出“规则”。
在此之前,先行任职于她麾下的那几位,也当已然凭借着攻破冀州青州而领受功勋升迁了。
不过说到青冀二州的战况……
在她先后接到了青州潍水之东得手和由吕令雎吕布等人攻破北平县的消息之时,固然这并非如同她此前的预料一般,却更让她感到了一种料想之外的喜悦。
作为大雍陛下,她所需要做的从不是将所有的条条框框都给规划完毕,就像在这出还有些草率的科举之后,负责于此事的辛毗等人都已各自出具了一份建议书递交到了她的面前,也就像是这两州战况之中给她拿出的惊喜。
这些才华横溢的下属有其自己的方式将胜利给带到她的面前。
这是日积月累后在今日水到渠成的收获!
他们也未曾违背乔琰指令之中提到的减少对秋收影响的限制。
那青州军中曾经出自于黄巾军的底层百姓远比任何人都要珍视东莱、北海地界上的田亩收成。
冀州边境之上的交锋也随着北平的快速攻占,泉州方向的雷霆出手,形成了一种近乎压倒性的优势。
在这样的两场大胜面前,令她倍感欣慰的便绝不只是高顺像是顺应了某种历史轨迹一般重新到了“吕将军”的手里,袁绍手下也已又少了一位得力干将,而是这出开国团队正在朝着她展现出一种越发欣欣向荣的面貌。
这远比邺城的袁绍和刘辩已到黔驴技穷之时,只能等到八月领死,还要让她感到生机重新盈灌大地之感。
邺城收到那封国书之时,冀州边境上也收到了一份由她写出的敕令。
升护乌桓校尉吕令雎为护乌桓中郎将,升涿郡丞司马懿为豫州治中从事,等冀州战事平定之后再行前往豫州,协助崔钧在豫州的治理。
这便是她以乐平书院学子树立的标杆!
至于吕布嘛……
他原本就有个平北中郎将之名,还加了虎牙将军的名号,只能先以财物嘉奖了,等冀州平定之后再与他算个总功劳吧。
想到他最开始只是因为她领着下属扫平休屠各胡归来的景象格外有排场,这才效力在了她的麾下,而现在在这南征北讨之间也慢慢学会了和其余各方将领的配合,好像也同样是一件令人欣慰之事。
而有这等成长的,又何止是吕布一人呢?
有这样大的一片广袤天地令人发挥,谁又能还将心胸闭塞在方寸之间!
形成鲜明对照的大概就是身在黎阳的袁尚了。
也不知道是应该说他实在太蠢,还是应该说他比他那父亲还要有自信。
当青州的战况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再丢半州令他们势必要更进一步削弱的气势,也不是他的部下中是否会出现不愿再为汉室或为袁氏而战之人,反而是——
有了这样的一出败绩,他的兄长真是浪费了父亲将其急召回去的信托,浪费了父亲将随身佩剑都交到他手里所给出的重任!
如此一来,袁谭更是不可能与他争夺袁氏继承人的身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绍多年间给袁尚灌注的四世公想法混淆了袁尚的判断,又或者是因其相貌优越父亲喜爱便迎来的各方吹捧,早已在这几年间让他空前膨胀,再加上袁绍已从此前那等被气吐血后半死不活的状态下稍稍恢复了过来,以至于袁尚又重新燃起了进攻河内建功立业的盘算。
袁绍此前从下属那里获知的消息,连带着冀州北部的惨败,让他仓促送信给袁尚,意图将这个不着调的小儿子从这南面防线上给撤回,却还是晚了一步!
在曹操对外传出与自荐上岗的魏延潘璋二人磨合不足的消息后,袁尚“当机立断”,领兵攻入了河内。
于是也就是在此地,他遭到了一场敌方派遣出的兵卒人数最少,他这边却伤亡最为惨重的战事。
他听过炸药之名吗?听过。
他听过从洛阳调拨进河内的象兵之名吗?也听过。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越界而入的那一刻,他会遭到这样的一出攻击。
河内郡的守军中甚至还有大半在军屯之中忙碌,以确保这新归顺入大雍治下的地方能赶在今年储存上些粮食,不必依赖于关中的救济,在河内与魏郡的交界线上,炸药以投石机的方式被砸进了进攻的队伍中,连带着同时弹发石块的霹雳车也在朝着他们发出了迅猛的反击。
也正是在那一出出雷鸣一般的声响还未消失,正惊动着袁尚这头的马群四下动乱逃窜之际,那支早被训练出习惯了此声响的象兵便像是一块块行进在地上的巨石一般朝着他们碾压了过来。
在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