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衍走后,秦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到他斗志昂扬的模样,心中也轻松了几分。 陆之衍是个很好的人,她虽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却也不愿意真的误了他的前程。姨母对她和母亲有恩,她不能恩将仇报。 “秦姑娘这是改变主意了?”陆之珩冷淡的声音从背后陡然传来,秦姝只觉脊背发凉。 漫天的愤怒淹没了理智,秦姝愤愤地转过身看着高高在上眼神冷漠的陆之珩,心里的不满几乎喷薄而出。 “我有没有改变主意与大公子何干?” 看着秦姝几乎要喷火的眼眸,陆之珩心中一怔。她怎么就这般生气,莫非是被他说中了?她当真已经改变主意,要巴上二弟这一棵大树了? 她果真和那些意图攀附的女子别无二致是吗?是他看错人了。 即使愤怒,秦姝也没有错过陆之珩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和嫌恶。他凭什么嫌恶?秦姝心中苦涩,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会从他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厌恶。 即便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因为他而产生多余的情绪,但心里却还是阵阵刺痛。 眼睛又开始发烫了,不愿被他瞧出破绽,秦姝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原以为秦姑娘志向高远,原来也不过如此。”陆之珩话语中的轻蔑击垮了秦姝最后的理智,她眼眶泛红,脚步一滞,却倔强地不曾回头。 “二弟这般身份,与他做妾也不算委屈了你,我倒要先恭喜你了。”说不出心中复杂的情绪波动,陆之珩也没想到一向冷静的自己会对着一个姑娘说出这般刻薄的话。 秦姝强忍着的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可她却失去了还口的勇气。说什么呢?何必要和一个看轻自己的人辩解?反正再过两个月她就会离开,又何必与陆之珩再起争执。 园子里人多眼杂,她不能让姨母为难,也不能让母亲担心。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心底便再没有陆之珩的半分位置。 秦姝强忍着泪水,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知微院走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陆之珩突然有些后悔。是他过分了,他不该多管闲事,也不该出口伤人。 可胸腔内那莫名翻滚的酸楚又是从何而来?他心烦意乱地朝浮光院走去,安溪不安地跟着他,心里却有了一丝疑虑。 大公子和表姑娘,他们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当日晚膳过后,秦姝伏在秦母肩头,幽幽诉说了心事。“母亲,等孝期一满,我们就离开尚书府吧。” 秦母疑惑不安地看着秦姝,端详了她片刻才着急地问道:“怎么突然想离开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母亲。” 看着秦母关切的样子,秦姝红着眼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不想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秦姝伸手搂住了秦母的胳膊说道:“母亲,咱们在京城里还有两间铺子,拖管事帮我们赁一个宅子,也不必多大,有三两间屋子就行。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种满你喜欢的蔷薇花,再搭一个秋千,就像父亲在的时候那样,好不好?” 听着秦姝美好的描述,秦母心中酸涩,眼眶也跟着红了。夫君还在的时候,她曾是人人羡慕的夫人,夫妻和睦恩爱,女儿漂亮懂事。 可夫君撒手人寰后,她们孤儿寡母受了多少委屈,又流过多少泪?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隐藏情绪,可女儿的这一番话却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眼看着秦母就要落下泪来,秦姝将她紧紧抱住,也跟着落下泪来,哽咽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起父亲,母亲,你不要伤心了。” 秦母摇了摇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不是你的错,你父亲若是泉下有知,也定是不希望看到我们伤心的。好孩子,当初是为了逃避秦家人的逼迫,才不得不到尚书府来寻求庇护。这一年下来,我又怎会不知道你的委屈和辛苦?” 秦母将秦姝的脸捧起,轻柔地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无奈地说道:“姝儿,你已经长大了,若我们搬出去,没了尚书府的依仗,我去哪儿给你说一门好婚事?我知道你委屈了,可只有在这里,借着尚书府表姑娘的名头,借着你姨母的牵线搭桥,你才能有一个好前程。” “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你是我和你父亲唯一的牵挂,只要你能幸福,将来我百年后才能无愧你父亲。” 秦母温柔地抚摸着秦姝柔嫩的脸颊,殷切嘱托道:“姝儿,咱们再忍忍好不好?明日我就去和你姨母说,也不必寻多富贵的人家,就在今年秋闱的举子里选一个品貌端庄家世简单的,等你定下亲事,我们就搬出去,不会太久的。” 秦姝明白秦母说的都是实话,也感佩于她的拳拳爱女之心。这辈子,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秦母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