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便没把人挪到庄子上去。这节骨眼上放到庄子上,显得太过凉薄,而是挪到了后面的偏院里,请郎中吊着命,尽人事听天命吧。
雪姨娘躺在床上,被堆微微凸起,乍看过去似乎没人,她已经病到不成人形,彷佛一张皮包着一副骨头,脸上手臂上新旧不一的瘢痕格外触目惊心。
正在绣花的婢女采荷站了起来:“七姑娘来了,雪姨娘刚吃了药睡下。”
林七娘将那盆红黄相间的菊花放在床头柜子上,轻声道:“你去休息会儿,我陪阿姨待一会儿。”
习以为常的采荷便道:“那奴婢下去了,有事姑娘只管喊奴婢,奴婢就在旁边的屋子里。”
林七娘对她腼腆地笑了笑,待采荷离开,她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她安静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望着床上气若游丝的雪姨娘慢慢出了神。
“我又梦见你哥哥了。”
一道嘶哑微弱的声音唤回林七娘的心神,她脸色未变,只唤了一声,“阿姨。”
雪姨娘的语气中透着喜悦:“我马上就要见到你哥哥了。”
林七娘依然沉默着。
“你靠近点儿。”雪姨娘虚弱吩咐。
林七娘倾身靠近,雪姨娘颤颤巍巍伸出手抓住她的衣领拖近,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问:“到时候,你哥哥问我,阿姨,你帮我报仇了吗?你让我怎么回答?”
林七娘平静回答:“哥哥的仇,您的仇,我来报。我会让耿桂芝尝尽失去骨肉的痛苦后再去死,还有包庇纵容她的那些人,以及无情无义的林叔政。”
雪姨娘定定看着她,混浊的眼底逐渐焕发出神采,她枯瘦的指尖划过林七娘冰冷的面庞,轻轻地笑了:“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