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她忽然对着江嘉鱼磕起头:“郡君救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肯定洗心革面好好伺候七姑娘,郡君您救救奴婢吧。”听闻江郡君性子温和,想来比尖酸刻薄的三姑娘心软。
江嘉鱼的心一点都没软,耿家人得势时她猖狂,耿家人失势后她也不思夹着尾巴做人,现在才想改过自新,晚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林三娘把江嘉鱼送出院子才回去,江嘉鱼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桔梗语带怜惜:“若非亲眼所见,真想不到三姑娘和七姑娘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三夫人苛刻,三老爷怎么也不管管,好歹是他的亲骨肉。”
“有些男人只管生不管养。”江嘉鱼面露厌恶,对待子女上,林叔政和林老头不愧是亲父子,一样的冷血无情,丝毫不在意亲生骨肉的死活。
回到沁梅院,狸花猫不见了,猎鹰也没了踪影,就连古梅树都自闭了,估计是被吵怕了,本想朝他打听点事的江嘉鱼顿时也想自闭。
回到屋里,江嘉鱼捞起衣袖看胳膊,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格外雪白。她眼前又浮现林七娘肩胛骨上那块与周围截然不同的苍白皮肤,那种不健康的苍白是泡在冷水里导致,可那种白?反正绝不是白癜风那种白,更不是蜕皮,倒像是……伪装掉落露出了原本的真容。
“嬷嬷,七表妹的皮肤一直这样黑吗?”
贺嬷嬷愣了下,回忆回忆:“小时候倒不是这样,玉雪可爱瓷娃娃一样,只孩子的长相最做不得准,多得是越长越普通的。其实七姑娘也还好,不算特别黑,只是和几个姑娘们比起来显得黑了。”
江嘉鱼又问:“我记得嬷嬷以前提过,七表妹的生母雪姨娘生得极为貌美,可七表妹倒是显得寻常。”
贺嬷嬷轻叹:“这倒是七姑娘的福气,若她模样随了雪姨娘,只怕长不到这么大,就被三房母女俩作践死了。三房的六姑娘就是因为生得略好些,碍了那母女俩的眼,小小年纪,生生就被折腾到病死。便是雪姨娘,也是因为相貌太好,才会落得这么个可怜结局。”
贺嬷嬷面露追忆之色:“过去快十八年了,老奴都还记得第一回见到雪姨娘的样子,当时老奴都看呆了眼。自来胡姬就貌美,雪姨娘那就是貌美中的貌美,身段更是妖娆,竟能在人手掌心跳舞。三老爷爱得跟什么似的,不管三夫人怎么闹腾都护得密不透风,没叫受一点委屈,可最后还是被三夫人得了手,趁着三老爷不在家,一把剪刀划花了雪姨娘的脸。脸一毁,就什么都完了。落在三夫人手里,生不如死。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还有两个儿女,三老爷着实凉薄了。”
“无依无靠的美貌,委实是祸不是福。”贺嬷嬷暗自庆幸,她家郡君还好有世子大公子庇佑。
江嘉鱼垂下眼,所以林七娘才藏拙吧,既然能几年如一日的掩藏肤色,想来也有办法遮盖五官。设身处地一想,如果她是林七娘,她大概也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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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中的林七娘无意中发现肩胛处的涂料没了,心头一紧,开始回忆,应该是在水里和林二娘纠缠时被她擦掉,那涂料是雪姨娘早年得到的配方,虽然遇水不化却经不起久泡。从湖边到屋里这一路,近身的只有江嘉鱼和桔梗主仆,她们有没有发现甚至怀疑。林七娘闭上眼,竭力回忆点滴细节。
“姑娘,姑娘,您要不要加热水?”香草殷勤的声音打断林七娘的沉思,她才发现水已经凉了。
林七娘从浴桶里出来,用怯弱的声音回答:“不用了,我好了。”
穿戴好,用一块帕子包住湿头发也盖住了大半张脸,林七娘才抽开门栓开了房门。站在房门口香草挤出谄媚的笑容,“姑娘好了,奴婢这就来收拾。”
林七娘愣住,似是极其意外。
被林三娘吓破了胆也同时被点醒的香草积极跑过去倒水,是她犯蠢了,七姑娘好欺负,这府里其他主子却不好糊弄。三夫人巴不得她苛待七姑娘,旁人却不会容她奴大欺主,所以她得赶在五夫人腾出手来收拾她之前,先哄好了七姑娘:“姑娘,奴婢知道错了,以前是奴婢轻狂,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绝不再偷懒。”
林七娘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又松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香草只会做做表面功夫,不会跟前跟后,换上一个用心伺候的才碍手碍脚。
待晾干头发,正愁没机会表现忠心的香草又要来帮忙梳头,这一次林七娘却没允,怕她靠得太近发现自己脸上的手脚。
望着受宠若惊满身不自在的林七娘,香草撇撇嘴,心说到底是舞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贱在骨子里,有福都不会享。
收拾停当,林七娘抱着一盆菊花去看雪姨娘。之前雪姨娘也住在这间院子里,一般而言,雪姨娘被毁了容,合该送到庄子上去,免得留在府里吓到人。可小耿氏存心用雪姨娘恐吓其他的姨娘姬妾,硬是留了下来。
后来小耿氏那些事都被她亲娘耿丘氏抖了出来,祝氏接手管家权后,得知雪姨娘已经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