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半明半暗时,屋里还是昏沉沉的,赵西平跟隋玉睡得正香,怀里突然挤进一团热乎乎的……猛然转醒,夫妻二人看向怀里吭哧吭哧使劲的小崽。
小崽笑眯眯的,顶着一头炸毛挤进他爹怀里。
“嘁!”隋玉嗤一声,“好好稀罕稀罕你爹,免得他又跑了。”
赵西平心情极好,他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掀开褥子抱他下床撒尿。
小崽冻得嘶气,他问:“冷是不是?”
小崽用力点头。
“乖儿子。”赵西平亲他一口,“真乖啊。”
又回到被窝,小崽睡在爹娘中间高兴极了,他在被窝里爬上爬下,嘴里嘟囔着“哒”“凉”的音,一声又一声喊爹和娘。
隋玉和赵西平不厌其烦地应着,间或聊几句闲话。
“这次回来能在家待几天?”隋玉问。
“十天。”
“要不趁着还没下雪,天不算冷,你回老家看望爹娘?”隋玉建议,“等到腊月,下雪天太冷。”
“哒——”
“哎。”赵西平抽空应一声,嘱咐说:“快盖上褥子,好冷啊。”
小崽扑过去抱住他的脚。
赵西平提脚,拖着小崽拽过来,怕他着凉,强摁在怀里抱着,不让他翻来覆去折腾。
小崽乐得嘻嘻笑,笑呛到了又咳两声,赵西平轻轻给他拍背,嘴上跟隋玉说:“我才回来又走,儿子岂不是又要哭。”
“看你怎么跟他说,而且你明天不走,隔个十天还是要走的。”话落,隋玉隐约听到驼铃声,她支起身细听,还真是有商队过来了。
“我起了,你俩再躺会儿。”隋玉掀开褥子坐起来,又把小崽的夹袄和羊毛裤塞被窝里,交代说:“捂热了再给他穿。”
小崽也要跟着爬起来,赵西平紧紧搂着他,说:“不放你走,我要把你抢跑卖了。”
“敢卖他,我卖了你。”隋玉拍他两掌,又俯身亲小崽一口,怂恿道:“打你爹,他坏,要卖你。”
赵西平笑看着儿子,小崽瞟他一眼,眉眼弯弯地藏进他怀里。
才不打。
隋玉嫌弃地“咦”一声,“你可真是他亲儿子了。”
赵西平乐癫了。
驼铃声近了,隋玉笑着开门出去,屋外寒气袭来,她搓搓肩膀,望天道:“又冷了,要变天了。”
“姐,你起了?”隋良在屋里喊,“我听到驼铃声了。”
“晓得,我出去招呼,你别急着起来。今早下霜了,起床的时候多穿点。”隋玉边走边交代,打开大门出去,小春红和甘大甘二已经带队在训练了。
灰蒙蒙的荒野上,一队客商牵着骆驼穿过薄雾,叮叮当当走近。
驼队近了,隋玉迎过去搭话:“昨晚进城的吗?还是城门已经开了?”
“昨晚进城的,这里可是都尉大人的小舅子开的客舍?”
隋玉脸上
的笑凝固了,她深吸一口气,指着河对岸说:“那边就是,我们这个是长归客舍,我是客舍掌柜,人称玉掌柜。”
客商疏离地点头示意,脚尖一拐,他们拉着骆驼踩着横亘在河上的木桥过河。
隋玉看了几眼,转身走进西厨洗脸刷牙,牙刷是她自制的,从军马身上剪下马鬃用绳捆着塞进木片里面,做得艰辛,用得也仔细。
“娘子,我现在就炖蛋羹?”殷婆问。
“行,可以炖了,我去喊小崽起床吃饭。”隋玉端走一盆热水,刚出门,就看到河对岸的商队过来。
“玉掌柜,听说你这里供饭食?不住你这边还能在这儿用饭吗?”打头的客商高声问。
隋玉想了想,这队人就是奔着胡都尉过来的,大概是想求人办事,她就是拒绝他们进门用饭,估计也不能让他们改变主意住进她的客舍。
“能,我这儿不仅能食宿,还提供干粮和粮草,若是想买骆驼,我也能给你们介绍靠谱的骆驼贩子。”隋玉决定能多赚一笔就多赚一笔。
客商道声谢,说:“我们打算明年开春再走,过几天可能有雪。”
隋玉再次望天,天又亮了一点,天上云层绵厚,今天应该不是个好天气。
“这几个月住这边能一直在我这儿用饭。”隋玉笑着说,“你们进去吧,我还有事忙。”
等隋玉端着热水盆走了,二三十个客商走进西厨,进门一股热气袭来,这些人浑身一松。
“这个掌柜人不错,我还以为她不会让咱们在这边吃饭,那可就麻烦了。”一个年轻的客商吁一声,他脚步轻快往灶房去,说:“你们坐,我来看看有什么饭。”
隋玉走进卧房,门一关就听不见隔壁厨院的声音了,她放下盆,说:“起来了,要吃饭了。”
“起了起了。”赵西平给他的崽穿上轻薄暖和的羊毛夹袄和羊毛夹裤,防他尿尿不喊人,又给塞块尿布。
“要变天,客商说过几天有雪,你还回老家吗?”隋玉问。
赵西平看小崽一眼,点头说:“回,我已经跟小崽商量好了。”
隋玉讶然,她瞄小崽一眼,怀疑道:“真商量好了?怎么说的?”
赵西平摇头,“这是我们父子俩之间的秘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