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瞪大了眼睛,眸底充满了愤怒,“不是别人,正是那陆煜泽。” “钟相有所不知,上月以来,北疆与戎狄发生数场搏斗,每次交手蛮夷仿佛一早就知道我方部署,直击薄弱之处,是以我们猜测内部出了叛徒。” “监军大人设计引蛇出洞,发现那内应便是陆煜泽的贴身副将。监军意欲按军法处置,陆煜泽力保不从,双方发生争执,他直接派兵将监军囚禁起来。后来那乱臣贼子不知是否戎狄达成协议,双方小打小闹安然无事,朝廷送来的粮饷都会分出一半送给戎狄。” “陆煜泽妄图拉拢太守大人,我家大人不肯,也被他派兵围住。城内尚有部分自家兵力,我出城是已围困半月余。大人派出了好几批信使,都未收到朝廷回信,必然是在路上被人截杀。还请相爷直达天听,出兵援助!” 看那人的神态举止,不像是在说谎。正因如此,钟楚怀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陆煜泽胆子大得超乎他想象。勾结外邦,私吞军饷,囚困命官,滥杀信使,哪一条都不是轻描淡写。 此时也顾不得天还没亮,钟楚怀命人赶紧备车,带着李三直接去了养心殿。 寅时未过,两人在殿外稍等片刻,建元帝盥洗完毕才召两人入内。 钟楚怀呈上了朔州太守的亲笔文书,又让李三重述了一遍北疆局势,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停滞了。 半晌才听得座上喃喃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布满皱纹的手指紧紧扣着扶手,指节用力而发白。 钟楚怀给边上的内侍使了个眼色,让人先将李三待下去。来的路上他便一直琢磨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如今殿内只剩父子二人,他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不讳道,“皇上,如此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北疆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牵制着朝堂皇权,吸食国家血肉,现今又与外邦勾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陆家兵权在手,再任其坐大,恐一朝颠覆江山社稷。”钟楚怀觑了觑他铁青的脸,继续说道,“然此事真假尚无定论,若贸然出兵,狗急跳墙适得其反。儿臣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建元帝抬了抬眼皮,一时讷讷不置可否。 钟楚怀也不等他,拱了拱手,“如今不可打草惊蛇,唯有派一合适人选,假意运输粮饷犒劳三军,实则前往核查真相,若局势果真糜烂至此,宜速通消息出兵剿灭。” “你觉得谁人可担此重任?”建元帝略略沉吟,眼中精光闪现。 “太子殿下。”钟楚怀面不改色,悠悠道,“太子与陆家关系匪浅,若陆煜泽未有反心,太子前去不会生出敌意,反而彰显朝廷对他的信任。若是陆煜泽已反,其他人前去恐怕白白送死,倒是太子与他有舅甥之情,京都又有皇后和定国公在,可以安然无虞。太子殿下终究是您的儿子,北齐的储君,他必然不想看到江山落入他姓手中,皇上以为然否?” 钟楚怀这番分析可谓是相当周全,总体上还是从家国角度考虑的,然而他包藏了一点私心。若是陆煜泽利益熏心不念情分,萧清允不幸殒命,也是他乐得所见的。 建元帝琢磨着他的话,思来想去又觉得别无他法。太子兢兢业业多年,让他涉险有些于心不忍,不让他去确实再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这种事情他一时难以决断,故而没有立马回答。 钟楚怀并不着急,转而谈起另一件事来。“皇上,为做万全,宜下令秘密抽调南部精兵集结临汾待命,万一陆煜泽大军要反,这些精兵可做抵抗拱卫京师,二来也可支援北疆。” “如此南部防线岂不空虚?”建元帝眼窝深陷,不解的看着他。 “皇上,南部多山,更有长江天险,留下部分兵力足矣。况且两国交好,太子妃尚在北齐,想必南明不会轻易向我用兵。”钟楚怀胸有成竹,将个中道理娓娓道来。 建元帝点点头,示意准了这一条所请,至于另一条,他还须再斟酌斟酌。 此事尚不能公之于众,皇帝只能自己琢磨。钟楚怀理解地退了出去,转身前去上朝。 朝堂上,建元帝眉头紧锁,根本无心听大臣上奏那些琐事。底下人也看出来他心情不好,知趣的不再多嘴。是以草草结束今日的朝会,便转身回宫去了。 建元帝兀自坐着,心中反复掂量权衡,末了,才命宣鉴传太子前来。 萧清允到了养心殿,建元帝头一次对他和煦有加,特意赐座让他坐下说话。他知道事情不简单,笑意隐隐地等着建元帝开口。 建元帝浮了浮茶盖,呷了口茶水润过嗓子,“皇儿近来有些消瘦,可是伺候的下人不好?” “儿臣略闻边疆吃紧,恨不能为父皇分忧,实在愧为人子。”萧清允面作恭敬,说得诚恳。 建元帝扫了他一
舅舅(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