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空口白牙 千盏烛灯照亮上万平方米的主殿,在其金黄装饰下更显辉煌震慑,暖黄的光晕映在迈入殿中的人脸上,提亮的同时更添暖意。 由宫女引着落座,常悦同常双祧坐得临近,安分坐着等皇帝来开宴。 申时到,圣驾至。 跟在孙毓身边的,是臂弯放着拂尘微躬身形的李僖。 孙毓自殿外跨步而来,殿内众人挨个下跪叩首,一时间笙歌声停歇,只有衣裳碰撞的窸窣声。 常悦忍不住悄声抬头,那道暗色礼服的身影似是看到她在,行径此处时顿了顿步。 孙毓不紧不缓的走至最高处的龙椅,挥袖落座间宏声道:“平身。” 红木矮桌交错的摆在殿内,各大臣携妻带女坐于一处,绣样繁重生动的衣衫华贵无比,往来有序的宫女轻手将热膳呈上,又低眉规矩的退场。 李僖弯身询问孙毓,征得对方许可后直身喊道:“开宴!” 偏远殿下的宾客听不见上头的话,门外的小太监接上他的声音,开宴二字来来回回响彻整个大殿。 常悦还在心里描绘第一声的二字,他同旁人的声线总是不一样,清润稳静,又清晰高昂。 身边人没吃下两口饭便抬头看看上面,看得眼睛都直了,常双祧默不作声的瞥了眼,重重的搁下茶盏,喉间故意道:“咳!” 常悦猛地回神。 面上带上讨好,那张明雅温然的脸上还带着心虚,常悦咧唇笑道:“爹,宫里的饽饽特别好吃,您桌上没有,您尝尝。” 伸手夹了个放于小盏上,常悦双手递给身后缠枝,后者会意,躬身呈到常双祧案上。 常双祧没碰那甜食,警告的看她一眼,常悦连连点头,之后是不敢再在她爹眼皮子底下看上头了。 用膳期间照例是一群藕荷色长袖的舞姬在圆台中央跳着缓慢又悠长的舞曲,孙毓向来不喜这种软腻的调子,纵使舞姬各个貌美独特,高座上尊贵的男子也不向下看。 帝王的不喜显而易见,席间的棣坎赫然起身,乌黑卷发的男子不是白皮,男人健壮的黄黑皮骨相锐利高挺,身披一件狼皮大衣的打扮更异乎众人。 高大的男人单膝而跪,姿态臣服面上自是恭敬的,仰头请示道:“尊贵的西夏皇,我东邦特献异域舞曲一首,请尊贵的您赏脸。” “准。” 东邦带来的也是群舞,不过这群舞姬露膊露腰,红衣金沙下是白可透光的纤嫩臂弯,红纱披帛缠在手臂上,在这暖如春日的殿内更觉美艳。 棣坎立于一旁,随着舞姬的表演而面露骄傲。 他们东邦临近太阳白日烈阳居多,部落里白皙的姑娘少,身段好能跳舞的姑娘更少,这些选拔上来的姑娘就是比之西夏宫里的姑娘都绰绰有余。 常悦欣赏的目光看向来,忽又觉到什么,飞快的看向高台,看清男子好大一会儿都看向地面愣神时,又说不出来的松了口气。 十六位同色衣裙的舞姬分列三排,宽大的裙摆下放着一面小鼓,不远处的舞台下有一大汉单衣持槌,双臂发力韵律应和着姑娘娘们的舞步而变。 胡旋舞最大的特点便是旋转,鼓面上的舞姬单脚站立,另一只脚随高摆,身姿宛若水面树叶,双臂撑开摆动一圈回来,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颇具边境笙笛峥嵘的舞曲不显绵柔,舞女的柔软身姿只表坚韧,鼓声咚咚入耳,宛若置身于战场之邻。 一舞毕,鼓声也随之消无,台上小鼓又被舞姬藏于衣摆下,各个舞姬静静站着,姿态相似宛若一个模子刻制出来的。 殿内蓦地安静,孙毓轻笑一声,扬声问道:“各爱卿觉得此舞如何阿?” 在座的大多文臣,肚中笔墨宛若汪洋,各种夸赞声没一句重复的络绎不绝的响起 。 孙毓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和一位老臣对上眼后蓦地垮下脸,意有所指道:“可朕以为,东邦虽为朕附庸,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明面上表了衷心,但他心里如何想的朕丝毫不知。” 棣坎瞬间失色,被冤枉的连行礼的动作都有些颤抖。 对上西夏皇帝那张似笑非笑地脸,棣坎急切求情表衷心道:“陛下明察,-我东邦附庸西夏从没生过不臣之心,且献与您的舞姬之中还有我东邦王女,我们臣服拥戴您的心思天地可鉴呐!” 大殿之内,比东邦使者更惶恐的,是坐在下首的各大臣。 在座的都是脑子拐了几道弯的老油条,怎么听不出来孙毓试探敲打的话。 将东邦比作他们,他们的忠心与之无甚分别,明晃晃的暗示岂不是在类比?且他们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