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吱”的一声,门再次被打开,她走出几步,又微侧过头看了眼那碗莲子:“就是你了,本姑娘今天的奖励。”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便我就山。 岁明山边的江水奔腾,在风涌下,已有浪头微抬。 曹荀打了盆水,正在擦拭自己的衣服,身后急匆匆跑来一个巡兵。 “曹统领!” “怎么了?” 他低着头转过来,方才那个兵吐得太狠了,在他衣服上留下好大一片秽渍,曹荀边擦边抬头,问他:“谁又吐了?” 这几天军兵总是上吐下泻,无论军医怎么验,都只有一个“吃坏了”的结果,冯岑和沈牧仪当然不信。 而冯岑年事已高,岽慕军里的很多事,现在都由沈牧仪来做定夺。 他派曹荀来处理军兵的上吐下泻,自己则暗中调查收集粉末。 沈牧仪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药,竟然能让资历甚老的军医再三查看,都查不出病源。 “那个,没人吐。是营外来了个江湖骗子,她说……她说……” 取来布帕擦手,曹荀见他支支吾吾,说道:“她说什么?既然是江湖骗子,给点干粮,打发走便是。” “咳咳!她说。”他模仿着江湖骗子的口气,“小兄弟,近来你们军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比如说……吃啥拉啥?” “她手里拿着一捧莲子,边吃边跟我说,说她是什么疏烟观亲传弟子,在城外庙里,由雷雨所赐,窥得一场天机,这天机告诉了她,岽慕军碰见的问题。” 他们身后走来一个颀长的男子,手上撵着一点粉末,他出声道:“你先退下吧。” 巡兵见是沈牧仪,行过礼就依言退下。 “把人带到我书房来吧。” 沈牧仪顺手将手上的粉末冲走,曹荀张望了下,四周无人,他胳膊肘撞了一下沈牧仪,问:“是她?” 少年郎面露无奈地点点头,还能是谁,我那位年少懵懂,不知意的故人。 柳静姝被带着来到书房的时候,沈牧仪正坐在书桌后,他手执笔杆,却并未落笔。 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半举着那只笔,面前摊着的纸上,铺满了少年郎面对再度重逢时,满心喧嚣的纠结。 他不知道,究竟是该去招惹她,还是将那些扰人心绪的情意,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 脆生生的清音随着门的打开传来。 门后探进来一个脑袋,她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狡黠:“又见面啦,沈……将军?” 小姑娘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下来,青丝如瀑,是方才巡兵口中的江湖骗子。 活泼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知怎的,真当见到了人,乱七八糟的纠结如初升朝阳时的烟云,顷刻消散。 只留下星星点点想要逗弄她的糟糕心思。 慌张地用别的卷宗盖住了那张纸,少年郎从座上起来:“破庙一遇,竟不知姑娘原是疏烟观的弟子,是我疏忽。” “你知道疏烟观?”柳静姝惊讶。 沈牧仪以手握拳,抵在嘴前清咳了一下,诚实答道:“并不知道,想来或许是姑娘自小修习的道观。” 当年在孤萤山,他呛着水,刚被扶回亭子,落风居士就哈哈大笑着,和一个老者沿着山路走了下来。 落风居士指着身边的老者,同他介绍:“小不点,这位叫疏门烟客,是你身边那个小家伙的师父。” 你这疏烟观,不就是摘了你师父的两个字,随口胡编的嘛。 沈牧仪不打算揭穿她,他从旁拉了把木椅出来,问:“姑娘既然能算准我们营中出了事,想来疏烟观的道法很是厉害。” 他将椅子放到柳静姝身旁:“莫不如,姑娘给我算上一卦?” 少年郎一连串的话,有条有序地砸了过来,把柳静姝都说愣了。 不是说,领兵行仗的将军,愿信高台祭风,愿信空城悬旗,就是不愿信那些最像骗子的道术仙术么? 她迟疑地抬头看他,沈牧仪的半张脸氤氲在日光里,她问:“你要算什么?” “我算姻缘。” 柳静姝更加疑惑,他这样的人还会担心自己的姻缘? 她在磐石关甚至没待多久,就已经听不少人称赞过他,芦国皇帝与他更是同窗,他,不用愁自己的婚事吧? 不过也好,她这回来的目的,少说也有三个,若是能帮到他一点,也显得有来有回,拿人的手也不短了。 家伙事她没带多少,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