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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仪驾往宣政殿来,大老远便有小太监来报信,黄万福闻言忙进御殿禀告,贞元帝面露不快,“看来太后是势必要过问此案了。”
御书房内除了贞元帝之外还有三人,谢星阑站在正中,崔慕之和周显辰则一左一右站在旁侧,他们三人都是因卢国公被捕来面圣。
贞元帝此刻蹙眉看着谢星阑,道:“你也是放肆,竟给朕来一手先斩后奏,卢国公身份不比常人,你难道连一夜都等不了?”
谢星阑肃容道:“微臣只怕节外生枝,这才连夜抓人,经一夜审问,眼下从他们仆从口中所得证供已能证明卢旭和卢炴皆犯重罪,这便立刻来向陛下禀明。”
贞元帝睨着谢星阑,“前次你们几方都在御前,朕以为你已明白朕;意思,但你到底还是没听懂。”
谢星阑抬眸看过来,一双丹凤眼盛满了疑问。
贞元帝道:“宣平郡王因此事不满,你大可发落那被抓现形;卢旭,但卢国公身份地位皆重,他身陷囹圄,你知道只这一早上多少人上折子弹劾你?”
贞元帝说至此,扫了一眼崔慕之,又对谢星阑道:“卢炴这些年十分收敛,但他人脉故旧遍布朝野,若引得朝堂动荡,朕是不是该唯你是问?”
谢星阑沉肃道:“是微臣失察,但微臣认为,只要能给卢氏定罪,他们人脉故旧再多也绝不敢露半分怨言,且那日陛下对宣平郡王几番安抚,微臣听您;意思,是要以雷霆手段查清卢氏祸心才好,不管是卢旭还是卢炴都不过是您;臣民,而卢炴深受皇恩,却利用权势行包庇勾当,实在有负您;看重。”
谢星阑垂眸,“微臣只想早日给您一个交代,好替您解忧。”
贞元帝听得轻“啧”一声,一旁崔慕之和周显辰闻言,一个蹙眉半信半疑,另一个则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也不敢出,贞元帝本还要再训斥谢星阑几句,太后;仪驾却已到了殿前,他容色微敛,站起身朝殿门口迎去。
“拜见母后——”
郑太后进得殿门,一看崔慕之和周显辰也在,便开门见山道:“哀家来叨扰皇帝了,皇帝要亲自查问卢氏;案子,那哀家想与皇帝一同查问,看看卢家是不是当真犯了大罪,若真是如此,那哀家也无话可说。”
秦缨跟着郑太后同来,正福身行礼,贞元帝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淡声道:“没想到云阳也在,朕近日听到数次你;名字,你今日来得正好。”
贞元帝请太后上座,又道:“母后,朕刚听完谢星阑禀告抓卢炴;原由,还未严审卢旭二人,不如朕让谢星阑将适才所禀再说一遍?”
秦缨站在郑太后身边,略带疑问地看着谢星阑,当着郑太后和贞元帝;面,谢星阑却目不斜视,郑太后打量了他片刻,不冷不热地道:“听他一面之词无益,哀家要见卢炴,听听卢炴如何解释。”
贞元帝笑意半散,语声亦带了凉意,“卢炴虽被捕,却还未过堂,此案繁杂,母后若要亲自审他,朕只怕母后受累。”
郑太后冷笑一声,“事关重大,哀家受累又算什么,一切以公事为重,卢家百年世族,根基深厚,朝野内外不知多少人看着这案子,哀家自然要替皇帝思虑周全,既还没过堂,那便当着哀家;面审,哀家要看看,金吾卫凭何将卢氏一家人都下了大狱。”
贞元帝眼底闪过暗色,连他这个当朝天子都未说亲自审问重臣,郑氏这个太后却敢如此要求,但他转念一想,沉声道:“也罢,此案;确已令朝野震动,朕亦有亲自审问之意,母后既不怕受累,那便将罪人提入宫中,朕与母后亲自监察。”
贞元帝转身看向谢星阑,“速速将罪臣提入禁军衙内,让朕与太后看看你如何让他们认罪。”
金吾卫衙门并未在禁宫之内,而此案虽重,也没有在御殿内审问;道理,按照惯例,禁军衙内正有拷问之所。
这变故来;突然,谢星阑和崔慕之二人皆是意外,但皇令已下,谢星阑只得立刻应是,一旁崔慕之和周显辰对视了一眼,皆明白今日便是卢氏生死定论之时。
见谢星阑奉命而去,贞元帝道:“朕明白母后是害怕龙翊卫冤枉了卢炴,但母后放心,昨夜卢炴被捕,今日已有不少人来弹劾龙翊卫,文武百官看着,他们不敢行差踏错。”
郑太后拂了拂袖口深紫色;凤羽绣纹,淡笑道:“是吗?哀家只是担心,这位小谢公子学了他养父;行事作风,哀家还记得谢正则当年手段狠厉,出过好几桩屈打成招之事,后来他得了疾病暴亡,哀家总觉得是他恶事做;太多。”
贞元帝干干牵唇,“还请母后与朕移驾。”
郑太后和贞元帝;对话暗藏玄机,便是秦缨也听得心中忐忑,一旁;崔慕之和周显辰就更不敢出声,直等到二人起驾,三人才松了口气同往禁军司衙去。
崔慕之今晨才知卢炴和卢月凝被捕,在听闻谢星阑并无圣旨后,他很是心惊,龙翊卫乃天子直掌,权势非寻常衙门可比,但将卢炴这等公爵之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