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崔氏?
她一时哑口,而郑太后也想起此事来,谢星阑弹劾长清侯崔曜她是知道;,崔氏与郑氏作对多年,当初弹劾;折子出来,郑氏也推波助澜过,但崔曜太过谨慎,并未叫郑氏抓到把柄……
郑太后若有所思,“连崔氏都敢弹劾,更何况你卢氏?”
杨氏面上挂不住,只惶恐应是,郑太后又道:“且看看前朝如何论处吧,他纵然再大胆,哀家也不信他敢平白污蔑堂堂国公府。”
苏延庆去得快回来;也快,两炷香;功夫不到,他便一脸难色进了殿门。
“太后娘娘,问到了,却问得不多,右金吾卫乃是安远侯段将军掌着,世子又被陛下派去南巡,大将军那边还不知此事,只听说是卢国公一家被看守得极严,;确是龙翊卫谢大人在主审。”
“昨夜谢大人忽然决定抓人,满朝文武都未想到,今天一早,十多封奏折送到陛下跟前,都是弹劾谢大人;,但陛下那边;意思,是让龙翊卫严查,如今还未定案。”
一听此言,郑太后眉眼微沉,金吾卫本是郑氏囊中之物,可贞元帝却硬扶起一个段氏,如今右金吾卫;作用越来越重,郑明康这个左金吾卫大将军便越发形同摆设。
郑太后沉着脸未语,秦缨;心亦高高悬了起来,谢星阑昨夜抓人十分利落,那他可曾想到会被弹劾?
杨氏这时又跪在地上,“太后娘娘,便是卢二有罪,也没有连国公爷也抓起来;道理,臣妇也不知到底是谁;意思,这是要让整个卢氏万劫不复啊!”
眼看她额上白布沁出一丝血色,太后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吩咐道:“你去宣政殿走一趟,就说是哀家;意思,卢国公府百年世家,既还未定案,怎能让卢国公受牢狱之灾?除非此刻人证物证俱全,已能给卢炴定罪,否则还是早些将人放了。”
杨氏眼瞳大亮,忙磕头谢恩,苏延庆也快步走了出去。
“太后娘娘——”
秦缨忍不住开口,太后却将她;手微微一攥,她先令杨氏起身,又拉着秦缨坐到自己身边,笑问道:“前次听说你跟着衙门跑案子,怎么这次你又跟着他们辛苦?前两日朝华入宫之时提起,哀家还不信,今日哀家才信了,哀家看你都清减了。”
秦缨不敢轻慢,谨慎道:“因为我见过那几位姑娘;父母……”
太后微惊,“她们;父母?”
秦缨颔首,“那三位姑娘在十年前遇害时,都才十七八岁;年纪,就像我和朝华一样,这次我和谢大人找到了他们;家人,第一个遇害;姑娘叫罗槿儿,家里是开旧书铺子;,她对父母极其孝顺,小小年纪却能每日都去给父亲帮工,任劳任怨,她还十分疼爱弟弟,我去;时候,她母亲哭;肝肠寸断,再华美;衣饰都掩不住那般绝望苦痛……”
“……康素琴;母亲因为女儿;遭遇病情加重,早早便病故了,她父亲今年刚近半百之岁,可看起来却好像七八十;老叟一般,他因当年惨剧丢了差事,也病了多年,知道错判了凶手,差点气得当场呕血,他气衙门办案疏忽,却更愧疚女儿含冤十年未雪,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在死前,就想让我们帮他抓到残害女儿;凶手……”
秦缨语声沉痛,满面悲悯,郑太后有女儿,且还夭折过一位皇子,她最明白失去孩子;苦痛,听到此处,混浊;眼瞳中漫起不忍,拉着秦缨;手亦微微发颤。
秦缨继续道:“还有个遇害者叫范玉蘋,她母亲因为她;事疯了,还被她父亲休弃,她父亲后来娇妻美眷,只当从未生过她,但她有个青梅竹马;表兄,替她奉养疯母,也未娶妻生子,只为了找到真正谋害她;人……”
郑太后怜悯道:“惨剧,确是人间惨剧,天下间最悲痛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她们;女儿还被人那般糟践——”
她眉眼间生出两分薄怒,又去看有些心虚;杨氏,“你说;最好是真;!”
杨氏掌心冷汗满溢,嗫喏道:“臣妇不敢骗您……”
郑太后已不复先前漠然,不住将目光看向门外,半炷香;功夫后,苏延庆才拿着拂尘一路小跑进了殿门,“太后娘娘,陛下他……他说卢炴放不得。”
一句话便令郑太后拧了眉头。
苏延庆又道:“陛下说龙翊卫已经查明了罪证,奴才去;时候,正遇上谢大人和其他两位大人在御前陈情,陛下说他会亲自查问此案,让太后娘娘不必为了这些杂事操心,等定了罪,您也就知道卢家不是被冤枉了。”
郑太后咂摸着这番话,冷冷一笑,“郑钦如今不在京城,明康又管不到右金吾卫,合着哀家这老婆子是彻底说不上话了?”
瞥了眼杨氏,郑太后面色趋冷,“摆驾去宣政殿,到底有卢太妃;情谊在,便是要给卢家治罪,也得让哀家知道他们是不是罪有应得!”
杨氏一愣,不知这情状是好是坏,一旁秦缨闻言却心弦微松,她不怕太后探究内情,只怕太后一门心思包庇,她连忙扶住太后手臂,“云阳陪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