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傅知弦突然起身往外走,她冷淡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无端叫人觉得清冷。
傅知弦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一回头便对上了冯乐真的视线。
他笑了起来,俊得不可方物:“殿下从未对陈尽安生出什么情愫吧,否则当初也不会小情人不断,更不会让他护送祁景清去云明,怎么如今不梦那些个小情儿L,反而在梦中唤他的名字?”
“做梦的事你也管?”冯乐真面色平静,对他知道自己的事也不觉得奇怪。
傅知弦笑笑:“倒不是管,只是好奇。”
冯乐真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是因为他死了,才在殿下这儿L显得特别么?”傅知弦故作恍然,“也是,活人与活人尚能一争,却是怎么也赢不了死人,对吗殿下?”
冯乐真不悦抬眸,想看他究竟要说什么。傅知弦却什么都不再说,潇洒转身离去了。
傅知弦一走,阿叶便紧张兮兮地进来了,一进门便问:“殿下,究竟出什么事了,傅大人竟然深夜来访。”
冯乐真无言看她一眼,叹气:“你以后少跟他说话。”
阿叶愣了愣,意识到自己上当后脸颊登上红了,气得原地叫嚣:“奴婢以后再信他就是小狗!”
冯乐真被她的言语逗笑,拿着披风往屋里走:“也没那么严重。”
“奴婢见他一脸紧张,还真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他就这么骗奴婢,”阿叶仍是气哼哼,“早知道就不让秦管事给他送礼了。”
“送礼?”冯乐真一顿。
阿叶:“是呀,生辰礼。”
说罢,意识到自家殿下和傅知弦已经并非从前的关系,她又赶紧解释:“是秦管事准备的生辰礼,明日就是傅知弦生辰了,她说殿下与傅知弦虽然已经退婚,关系也不复从前,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这几年他每次生辰,她都会代表长公主府送一份生辰礼,只是殿下不在,烟花是不再放了。”
冯乐真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扭头看向窗外的月亮。
难
怪会这么圆,原来今日是中秋。
不,已经过了子时,应该说昨日是中秋。
难怪傅知弦为何会问,是不是特意选了昨日送傅武归西,她当时没听懂他的意思,现下倒是明白了。
仇人之死撞上二十八岁生辰,也难怪他会深夜前来。
“殿下?”阿叶见她迟迟不语,心里突然有点犯嘀咕。
冯乐真回过神来,笑笑:“既逢佳节,可有给府中上下发些赏银?”
“都发了的,秦管事支的银子,范公公负责发的,只是殿下太忙,便没拿这些小事来烦扰您。”阿叶忙道。
冯乐真点了点头:“那就好,本宫近来也是忙糊涂了,有他们操持府中事务,本宫才放心些。”
说罢,她眸色柔和几分,“去睡吧,本宫也要歇下了。”
“是!”阿叶答应一声,便脚步松快地离开了。
冯乐真又一次看向窗外,白玉盘高悬天上,冷清注视人间。
又一年的中秋就这样潦草度过,翌日一早,冯乐真又去朝堂上搅合了一通,下早朝时遇上傅知弦,有心给他补一句生辰安康,却被他抢先一步:“殿下今晚若是无事,不如明月阁一聚?”
“傅大人可是御前红人,这时候与本宫来往过密,似乎不太合适吧?”冯乐真委婉回绝。
一向有七巧玲珑心的某人,如今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一般:“不过是故友相聚,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今晚戌时,我在明月阁二号房等着殿下。”
冯乐真最不喜欢任人摆布,闻言眉头蹙了蹙,正要开口说话,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听说华相今晚会在明月阁宴请杨阅山将军,也不知殿下运气如何,能不能一窥杨将军真容。”
华相是华家话事人,冯稷的亲外祖,与余守同为两朝元老,连他都要主动接近,这个杨阅山的来头未免太大了些。
冯乐真眼眸微动,平静地看向他。
“时隔四年也不知殿下的口味变了没有,李大厨做的汤圆,殿下还喜欢吗?”傅知弦含笑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笃定她会来。
冯乐真沉默与他对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记得多放酒酿。”
傅知弦这回是真笑开了,并非面具,而是发自内心:“可要我去接你?”
冯乐真看他一眼:“不必,去明月阁等着就是。”
“知道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各自散去,因为过于坦然,反倒引不起旁人疑心,毕竟……傅知弦的亲伯父刚死在牢中,虽说是咎由自取,但也跟冯乐真脱不了干系,这两人的关系已成仇敌,不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被众人脑补恨海翻涌的两人一分开,冯乐真便先去了一趟余家,跟外祖一起用过午膳后才回府歇息片刻,再叫来秦婉问话。
“那个杨阅山,可查出什么来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