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用了晚膳,等到天彻底黑了才回去。
姜云岁不待见他,他也不在乎。
早就断了她的后路。
到了现在裴闻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不情不愿,便是再不愿意,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裴闻刚从听澜院出去,就被他的父亲叫到了祠堂里。
老侯爷从青州回来,从妻子口中听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气得吹胡子瞪眼,勃然大怒。
裴闻被父亲用鞭子狠抽了一顿家法,侯夫人想拦也没拦住,转念想想,这也是裴闻当受的,挂着倒刺的鞭子将他的后背抽得皮开肉绽,满屋子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裴闻跪直了身体,后背挺拔,被抽得浑身是伤也没吭一句。
侯爷抽断了手里的鞭子,见他仍是死不悔改的样子,怒火中烧:“我便是这么教你的?”
恃强凌弱,强取豪夺。
裴闻默默抿直了唇角。没有说话。
裴闻被这顿鞭子抽得不轻。
世子被请了家法的动静还不小,闹得人尽皆知,阖府上下的奴婢都知道了世子爷被惩戒了的消息。
一连几天,府里的气氛就犹如这天气一般。
阴气沉沉。
裴闻的伤势很重,他的父亲几乎没有留情,挥鞭子时用尽全力。
哪怕被打成这样,裴闻确实还是毫无悔过之心。
敷了药之后,他的伤口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的。
后背都是相互交错的疤痕,终于等到伤口结了痂,裴闻却又难得的病了一回,发起了高烧,看着有些不省人事。
侯夫人火急火燎请了大夫,开了方子,煎好了药。
床上的病人却不肯喝,无论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
裴闻昏昏沉沉的像陷入了梦魇,醒也醒不过来。他听见了哭声,觉得自己的心也好似揪成了一团,他的眼前是一片看也看不清楚的雾色。
等雾气散去,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见一张哭花了小脸,脸色发白睁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浑身都因为害怕在颤抖,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你都…都要成婚了,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裴闻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望着她脸上的泪,觉得她这样看起来好可怜,他也好可怜。
他抬手,摸到了一片潮湿的眼泪。
眼泪在他的指尖化成了血水,浓郁腥甜,温度灼灼,将他的皮肤烫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裴闻疼的蹙起了眉,他的眼皮动了动,床上的病人终于醒了过来。
侯夫人见他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松了口气,立刻叫人端来刚煎好的汤药。
裴闻慢慢坐起来,男人脸上都是苍白的病色,他摆了摆手,不太想喝药,他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侯夫人知道他在找谁。
这两日他在梦里,都是一直叫着岁岁的名字。
侯夫人在心里叹了叹气,这些日子,岁岁一次都没有来过,他当然是见不到人的。
她忍不住说:“你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裴闻这场高烧还没走全,浑身好似都还很烫,他问:“岁岁呢?”
侯夫人道:“她没来。”
裴闻垂下了眼皮,好像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他忍下心里挥之不去的烦闷和燥意,她不来就不来,真就不信她能一辈子都不搭理他。
裴闻闻着浓郁的药味,就蹙起了眉头:“母亲,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无需用药。”
侯夫人气得没什么好话可说:“岁岁病了你都知道劝她喝药,怎么轮到你自己,你就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裴闻反驳不了。
默了半晌,端起母亲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
这样苦的汤药,他喝下去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
“好了。”
“这些日子我请纪家的那个小姑娘陪岁岁出门散了散心,她的心情看起来比先前好了许多。”侯夫人将空碗递给身后的奴婢,接着语重心长对他说:“你既然喜欢她,就多让着她点,不用总是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裴闻觉得自己也没有时常强迫姜云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她装模作样流两滴眼泪,他就舍不得了。
他也已经很让着她了。
还要怎么让?真的要顺着她的心意把她让给别人吗?
裴闻实在做不到。
侯夫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裴闻垂着安安静静的侧脸,他抿了抿唇瓣,“母亲,我想休息片刻。”
“你醒了就好,我改日再来看你。”
“嗯。”
裴闻病了将近小半个月,姜云岁一次都没有来过,甚至都没找人打听过他的消息,对他是死是活是半点都不在乎。
裴闻悄然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