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认为有人比他还了解他爹和他叔!
“是我自己,十五年了,我自认挺了解王叔和父皇!”
他在稚子时,就跟刘邦立过誓的,我自己会看,怎么可能别人说啥他信啥。
琇莹原本是威胁,现在心虚的偃旗息鼓,他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然后转身捧着自己的点心蹲下身子向扶苏递过去。
“那苏苏真聪明,王叔错了。”
阴嫚连连点头,冲她大兄眨眼睛。
大兄聪明的。
扶苏扭过头不理他俩,琇莹向他身边凑一步,他就挪一步。
明明是他的错,王叔怎么还能夸他呢!
琇莹见状以为他别扭,跟阿兄一样。
他一改刚才恶魔低语,变成菩萨低眉的样子。
他笑眯眯的压着扶苏的袖子,让他挪不出去,强制将他的脸扭了回来,往嘴里喂了块他最爱吃的米糕。
“吃了糕就不委屈了啊。”
琇莹见他叼住了糕,又给他抹了眼泪才捧起了米糕盘,坐了回去。
扶苏眼眶通红,只好用手接了,先嚼糕吧,口里含着东西与长辈说话太失礼。
他嚼了嚼塞了的糕后,又涌出一大坨眼泪。
这是他小时候最爱的一款糕。
王叔呜,王叔,我错了。
于是阿政的面前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扶苏一边哭一边吃糕,阴嫚从起来后就开始吃她的葡萄,嘴就没停过,琇莹一边喝着奶一边给扶苏分点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开茶话会呢!
外人要知道一向高傲的大秦王室平时是这德行得吓掉舌头。
可阿政看着他仨各自吃的开心,就很是习惯,他自己也抿了口茶。
习惯了,只要有琇莹在,画风都不是特别正常。
他将自己的茶放下,三只一起抬眼疑惑看他。
扶苏眼红得跟只兔子一样,阴嫚鼓着腮帮子吃板粟糕。
琇莹姿态优雅,跷着二郎腿,凤眼扑闪,见状提着他旁边的奶就要过来。
“阿兄,茶苦了吗?我给你加点奶。”
阿政让他坐回去,坐好,然后才挑开话头,一句话结束了三人都忘记了的正事。
“扶苏,你王叔定下的铁律不容更改且你既已作了决
定(),便不可中途放弃。可认否?
扶苏展袖一跪?()_[((),稽首一拜。
“儿认!”
琇莹勾起了唇角,阿政也轻颔首,他们都很高兴他们的孩子可以敢作敢当,敢承担责任。
琇莹想一想自己的律,明白了阿兄的处置,便笑而不语,见阴嫚担忧,还眨了一下眼睛。
不要怕。你父皇高兴的呢!
果然阿政简短的说了处置。
“上学宫修法你需继续,待毕业后你且正好十七,未过限制,到时再考齐鲁罢。”
扶苏本来跪着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处置是什么。
现在听他一说,顿时眼一亮,立马立起身子,笑弯了凤眼。
“谢父皇和王叔,儿一定可以带着大秦的船征服大海!”
琇莹抽了一下嘴角,你活着,我和你阿父就感谢大秦的先王给力了。
但到底没打击孩子自信,轻笑颔首。
阴嫚深吸了一口气,她放下了点心,跪到阿政的身前。
“父皇,嫚嫚也可以,申请已交,成绩也够,王叔应该答允。”
我也可以做我想做的。
琇莹喜欢她勇敢,爱得不行,笑眯眯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比他棒多了,你敢提申请,王叔为什么不批?”
“我已询过你父,早就允了,不日姚贾就得收到了,你就等着吧。”
阿政勾起了唇角,附和了一句。
“皆为朕子,不束你王叔,不束你大兄,亦不会束你。”
他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女儿的头发,这是他难得在孩子面前的真情流露。
“嫚嫚可以搏风击浪,那就不要做云雀。”
褪下帝王的面容,他是父亲。
阴嫚展袖跪地,向阿政和琇莹久久长拜。
我当然可以,我会去见识更远的天地,成就我的事业。
琇莹有点愣神,然后忽然笑了。
好像一眨眼,曾经谋棋杀伐的少年郎变成了端坐台心的青年,然后受过苦的青年又庇护他膝下的少年,所以少年郎比他们天真,比他们冲动。
但这样好啊!
他们不要做两个十几l岁便要自身入局,运筹谋划,看透局势,不入局就要死的少年。
他们要热血,风流意气皆有,因为他们就是当时少年金尊玉贵养大的天之骄子。
突然没有遗憾。
琇莹望着他们结伴离去的背影,扭身坐在了阿政的膝边,倚靠着他,几l缕白发散在阿政膝上。
“阿兄这五年去巡游,效果很好,下次我也想去。”
何处不可怜?
阿政如以往一样轻柔捏了一下他的脖颈,温热的手指,唤醒他的琇莹。
“下次可以去齐鲁,去会稽,去燕赵,去西域。朕都带着你。”
琇莹笑得甜蜜,窝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