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倾锁眉。 但是,她也没转身回去,在瞥了眼戈卜林后,就径直走向了客厅阳台。 她虽然走得很平稳,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是,她走路,只要她想,就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戈卜林蹑手蹑脚地跟在墨倾身后,待到墨倾大剌剌往窗户走时,他忽然拽住了墨倾的手腕:“哎,等一等。” 他指了指阳台旁的墙壁,又指了指外面,晃了晃手指,表示不能去阳台。 墨倾这会儿已经听到一点动静了。 她没有执意往阳台走,而是往后退半步,挨着阳台旁的墙壁,再缓缓探出头,将视线往外扫了一圈。 村长家的自建房外,是一大片的田地,因为没到种稻谷的时候,所以都荒着,没有人去动。但此刻,那一片田里,站满了人。 他们围聚在一起,大概有三四十来个,清一水儿的男性,从老人到小孩,应有尽有。 然而,每个人都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从脑袋到脖子,再到两只手,所有袒露在外的皮肤,全被遮了起来。 在他们中间,摆着一张桌子,竖起几根蜡烛,穿着道士服的男人拿着桃木剑,跟疯了似的舞蹈着,有模有样。 嘴里还念念有词。 墨倾明白过来了:“作法?” “对。”戈卜林点点头,用手摸了摸下颌,“我说呢,葛村长在电话里对我态度还贼好,热情洋溢的,一见到我,态度就不一样了。没想到是有同行来竞争了。” “我觉得……”墨倾话语一顿。 “什么?”戈卜林等待着墨倾的分析。 墨倾看了眼他的金发,说:“葛村长对你态度不好,完全是因为你的金毛。” “……” 戈卜林愣了会儿,抬手去抓了抓自己心仪的头发,抓出几根金发来,他叹了口气。 ——失算了。 ——金毛小道士,说出去谁信呐? “只要你不心虚,就没人怀疑你身份。”墨倾随口安慰了一句,然后说,“你的道士证,也是基地弄的?” “哪能呐。货真价实的。”戈卜林倍儿骄傲地说,“我十八岁就弄到手了。” “……” “我们上一任部长,就是收养我的人,就是一老道士。在我们部门待着,啧,好家伙,简直就是绝配。”戈卜林说,“说我们部门不搞封建迷信,谁能信?” “……”确实。 戈卜林继续说:“所以我的道士证藏着掖着,不到这种重要场合,一般不拿出来。” 墨倾斜乜着他:“上一任在的时候,你们部门好歹有个‘封建迷信’的标签。这一任的你,让你们部门仅存的一点存在感也消失了。” “……” 戈卜林震惊地睁大了眼。 他感觉自己胸口被墨倾插了无数刀,自己简直要被她捅得窒息了。 过了好一会儿,戈卜林自欺欺人: ——没关系,现在墨倾损他们部门损得那么狠,以后不照样得是他们部门的人? ——到时候她敢自己损自己吗? 在墙后观察了会儿,墨倾看得索然无味,问戈卜林:“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来分钟前吧。”戈卜林悄声说,“我本来是起夜,回来时往阳台外看了一眼,乌泱泱一帮子人,差点没把我给吓傻。” “哦。” 墨倾冷漠无情,没有半句安慰。 “我刚想起来。他们整个村都皮肤生疮,应该跟饮食习惯的关系最大,吃的、喝的,我们最好都不要碰。”戈卜林说,“我们带过来的干粮,大概可以撑个两三天的。” 墨倾不置可否。 戈卜林问:“你打算从哪儿入手?” 墨倾倒是随意,扭动了下手腕,轻描淡写地说:“先看看病人。” 鬼村? 一百年前,她见过无数死人,却从未见过亡灵。 真要有“鬼”,那个年代,指不定会变成何等地狱。 一百年后,真正能称得上“鬼”的,怕是直接穿梭一百年光阴,依旧以活人形象站在这里的她了。 有何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