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韧端上友善的笑容,讪讪地说,“到时候我帮你,堆个更好的。” 墨倾没有听他继续演习的兴趣,直接问:“江刻呢?” “啊?” 澎韧僵住,视线自然而然往楼上瞥。 墨倾没再耽搁,一身煞气,直接上了楼。 澎韧打了个哆嗦,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人呢?”澎忠慢一步进门,问澎韧。 “去找江爷了。”澎韧说着,又叹息道,“你说江爷也是的,干嘛非要铲了那俩雪人,明明堆的是他啊……” 澎忠眼神一冷,目光刺过来,直戳澎韧的眉心。 澎韧感知到一股杀气,顿住,赶紧把嘴巴闭上。 澎忠面无表情:“祖训。” “江爷永远是对的。”澎韧乖得像个小媳妇,“哥,我错了。” 澎忠说:“回去把祖训抄一百遍。” “是。” 澎韧乖乖的,不敢造次。 * 上了二楼,墨倾直奔书房,可往日总有身影的位置上,此刻空荡荡的。小江江倒是在,一动不动,是死机的状态。 目光扫视一圈后,墨倾离开书房门口,来到江刻卧室。 她一脚踹开了门。 卧室里亮着灯,江刻从洗卫间走出来,穿着一件灰色羊绒衫和休闲裤,头发是湿的,黑眸闪亮,眼尾微红,像是刚洗完澡。 对于墨倾的陡然出现,江刻愣了一瞬,但很快敛了情绪。 他知道墨倾为何而来。 墨倾扫了他一眼,大步走过来,冷声问:“雪人是你让澎韧搬走的?” 江刻迎上她危险的目光:“是我。” 距离不远,不过几步路,墨倾就走至江刻跟前。 她微仰起头,跟江刻对视,压低的嗓音透着愠怒:“为什么。” 她一直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模样。 面临再大的事,眼皮也不眨一下,从未见她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是头一次。 为了一个雪人。 想到那个神似自己的雪人,江刻眼一眯,没有一分退让之意,凉声道:“碍眼。” 墨倾眸中萦绕着复杂情绪:“哪里碍眼了?” 江刻眼皮微垂着,将她的模样映在瞳孔里:“哪里都碍眼。” 卧室窗户没关,空气是冰凉的,灯光冷白,布景单调,周围一切事物都透着寒意,一如他们之间的氛围。 “那是江延?”江刻凝视着她。 墨倾回答:“是。” 江刻又问:“这就是我和他的联系?” 墨倾又答:“是。” 她说得直白而果断,没有一丝停顿和迟疑。 于是,每一次她望向他的眼神,那样的复杂又有深意,仿佛蕴藏了什么古老的故事,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看着他的时候,想的是另一个人。 “那你得失望了。”江刻伸出手,拈起她的一缕发丝,手指轻轻拈着,继而眼皮轻抬,笃定道,“我不是他。” “确实不是。” 眉目冷如霜,墨倾手一抬,将他的手拂开。 那缕发丝在指间滑落,江刻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后落了下来。 墨倾望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就走。 转眼间,她的背影就消失在江刻视野里。 …… 窗户依旧开着,冷风呼呼灌入,夜里风大,吹得窗帘飘动乱舞。 江刻站在窗前吹风,指间衔着一根烟,烟灰被风卷起。他微低着头,看着空荡荡的前院,脑海里闪现出那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呵。 江延。 一个自称来自百年前的少女,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佐证她的经历,而她不是一步步踏过这些年岁的,像是穿越而来。 来到百年后,她在想什么呢? 她熟悉的事物早已消失,或是成了历史,甚至都没记载。她面对这个崭新的世界,或许不适应,见到他,所以自然而然靠过来。 因为他像极了她百年前惦念的人。 而一直以来,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他人的影子。 一个影子。 眸色沉了沉,江刻捻灭了烟,将窗户关上。转身时,又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