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注:花盆太小了,像换个更大点的,不要施肥,肥料很臭。
第二天批注:仙女掉点头发是正常的。
第三天批注:浇水还行,不要施肥。
第四天批注:有点涝了。
第五天批注:湿哒哒的很难受。
第六天批注:别摸。
第七天批注:不要浇水了QAQ!
写完这些,苍耳心满意足地收回自己的枝蔓,继续沐浴着月光,安静地当一株普通植物。
次日,阿凇醒来,他穿着睡袍来到桌前,看着桌面上摊开的笔记本,陷入了沉思。
他看到了在笔记本上字迹娟秀的批注,她所用的字体是繁体字,有些字的细节处还有变化,应当是古代的文字。
不对……重点应该是,他的笔记本里被写了奇怪的批注。
今天是周六,凇没上课,他拿着笔记本,来到阳台。
他分明能说话,但还是在笔记本上写了字:“你写的?”
面对这样的奇异事件,他竟然还能保持冷静。
安安静静被种在花盆里的苍耳枝叶动了动,果然,从枝头探出枝蔓,她将笔从阿凇手里抽出,在纸上写:“是我。”
凇盯着这株苍耳瞧了很久,他没说话。
苍耳在纸上唰唰写字:“对不起,吓到你了吗,但是你再浇水我就要死了。”
“嗯。”阿凇在纸上写。
“你不怕啊……”苍耳写道。
“还行。”他写。
“你也不会说话?”苍耳在纸上写下一个问句。
阿凇定睛看着这株在阳光下显得馥郁青绿的植物,他张了薄唇。
“我会。”他说。
苍耳握笔的枝蔓顿住,她没写字了。
“怎么了?”阿凇觉得自己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被吓到了。”苍耳在纸上写。
阿凇继续写字与她交流:“要多大的花盆?”
“要脸盆那么大的。”苍耳写。
阿凇在纸上写了几个省略号。
“几天浇一次水?”他继续问。
“嗯……五六天吧。”苍耳斟酌着自己需要多少水,“一般天上下了雨,我就吸收一点,如果一直不下雨,我也能活,所以,多少都行。”
“好。”阿凇写。
“你记这些做什么呀?”苍耳问他。
“班上作业。”阿凇写。
“你不要让你老师知道我这样。”苍耳想了想写道。
“我真的让他们知道了,我会被送到精神病院。”阿凇冷静地写道。
“也是,你真聪明,哈哈。”苍耳夸他。
阿凇盘腿坐在阳台边,盯着这株苍耳看,他没说话了,也没马上离开。
苍耳是个话痨,见他一个人愣在这里,就开始不断找话题与他搭话,她写字的字体漂亮,但很占地方,不多时,一整本笔记本写满了。
枝蔓卷着笔,在阿凇面前晃了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阿凇伸出自己的掌心,他又开口了:“写这里。”
“哦。”枝蔓的末在他掌心轻轻挠过。
“你怎么不怕我,发现我的存在不惊讶呢?”苍耳疑惑问道。
“没有什么好怕,你是我的观察对象。”阿凇冷着脸说道。
“哦……好吧。”苍耳写,“你要我给你做模特儿做多久?”
“实践课作业,一整个学期。”阿凇写。
“不长。”苍耳美滋滋地写,“到时候把我种回原来的地方,好吗?”
阿凇看了花盆里蓬勃生长的苍耳一眼,他说:“不。”
“为什么!”苍耳问。
“买花盆要钱。”阿凇说,“把你种回去,就亏了。”
他很孤独,一株植物能与他说话,说来也有些有趣。
他不太喜欢与人相处,与面前的一株植物,竟然也能聊得有来有回。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快化形了。”苍耳在阿凇掌心写,“到时候我有双腿了,我就自己跑。”
阿凇脑补了一下一株植物长出双腿的模样,觉得有些滑稽。
他给苍耳换了一个大花盆,将她抱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台上。
苍耳卷起自己身上探出的枝蔓,在他手臂上写:“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阿凇问。
“我有名字,叫浮南。”浮南这么写。
“我叫南凇。”阿凇说。
“很好听的名字。”浮南夸。
少年敛眸,点了点头。
他交了新一周的植物观察记录上去。
周一:给她(划掉)它换了新的花盆,脸盆那么大的,花鸟市场没有这个尺寸,找了很久。